月朗星稀。
此时已经是到了十一月份,虽然太康一直没有下雪,但夜晚的县城还是干冷干冷的。
但押解着戎溪的澎湃一行不良人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寒意,反而一个个兴高采烈。
总算是抓到戎溪了。
这三天,不光是澎湃,所有不良人都累的够呛,本来他们以为这次是抓不到凶手了。
可没有想到竟然是峰回路转。
这下好了,只要抓到戎溪,就能证死纪英达了。
其实不光王景、澎湃他们背负着巨大的压力,这些不良人一样背负着不小的压力。
因为他们心里也都清楚,如果没有抓到戎溪,那纪英达一旦出狱。
先报复的就是王景、澎湃,接着就是他们这些不良人。
不良人这个身份不保,没地方捞钱这都是小事,弄不好纪英达就会要了他们性命。
也难怪他们会和澎湃同仇敌忾,兴奋莫名了。
张不敬一马当先,扯高气扬的走在最前面。
龚鹏则是步履轻松,嘴角含笑走在最后面。
中间则是澎湃和五个不良人押着戎溪缓步向前。
一行人说说笑笑,转眼已经是行程过半。
眼看着走到了一条狭窄小巷,这里位置有些偏僻,看上去人烟稀少,路两旁是一些低矮、破旧的平房。
等他们刚进入小巷不久,忽然...
‘嗖’的一声,一根羽箭声音响起,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正在戎溪身边的一名不良人猝不及防,‘啊’的一声惨叫,直接被射翻在地。
紧接着就是‘咻咻咻’不断破空声响起,在抬头看上半空之中,已经是几十根箭头发着寒光的羽箭朝澎湃众人激射而来。
“有埋伏!”
澎湃最先反应了过来,一把拔出了腰间横刀拨打羽箭,同时将那个受伤的不良人拉在身后,往屋檐下躲避。
其他几个不良人也是纷纷拔出横刀,随着澎湃行动,嘴里不断破口大骂。
那戎溪不愧是个杀手,这时候也是直接扑倒在地,咕噜着往墙角躲去。
跟在最后面的龚鹏暂时没有受到攻击,他先是躲到墙侧,看到身边有一扇破门板,他情急之下,抓起门板奋力朝澎湃几人扔去,口中大喊:
“头儿,拿这挡着。”
而最前面的张不敬腿上已经中了一箭,他一边躺在地上哀嚎,一边滚到了旁边的一片破草席那儿,把自己裹成一团。
等看到旁边还有几片草席时,不由得连声喊着‘阿弥陀佛’接着就朝澎湃他们大喊:
“往这来,这有草席,能挡一下。”
也就在这时,第二波羽箭又到了,它们在空中发出死神一般的尖利叫声,再次扑向了澎湃他们。
只听得又是几声惨叫和闷哼,此时的不良人已经是各个带伤,就连澎湃也没能幸免。
好在大家这会都凑到了一起,拿着门板和草席,总算是躲过了致命的攻击。
“干你娘。”澎湃右臂被射了一箭,钻心的疼,他咬着牙根冲着对面房上骂了一句,顾不得观察敌人,先看看身边的环境,保住性命再说。
万幸的是,他们身后就是一个房门。
澎湃当下毫不迟疑,奋起身形,猛的朝房门撞去,‘砰’的一声,房门应声而烂,澎湃也一骨碌摔进了屋里,狼狈不堪。
此时,第三波箭雨已经到了,大家在瓢泼的箭雨中,一个个顾头不顾腚躲进了房间。
好在因为有了这间房屋才让他们躲过了一劫。
“示警,示警。”澎湃大声冲龚鹏喊道。
曾几何时,澎湃还幻想过自己银枪白马,在敌人重重包围中,杀个七进七出。
可现实情况却是如此的冷酷,别说杀敌了,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龚鹏屁股上也中了一箭,他侧着身子,呲牙咧嘴取下胸前铜锣,忙不迭敲了起来,清脆悠长的铜锣声传出好远。
伴随着铜锣敲击声,又是嗖一声箭矢声响起,接着众人就看到一根火箭穿过破烂的大门射到了地上,紧随其后又是十几根火箭射进了屋里。
刹那间,屋里便有什么物品被点燃,火已经燃烧了起来,同时屋里有呛人烟雾开始升腾。
完犊子了!
所有人心里都升起了绝望,微弱的火光映衬着大家的脸,一个个都是面如死灰。
先不说这房屋有没有后门。
有了后门,后面会不会埋伏的有人。
就看他们各个带伤,连行动都很困难,更别说脱困了。
在屋里那也是坐以待毙,等火势一旦起来,他们这群人势必也在劫难逃。
等县衙支援过来,估计能看到的也就是九具喷香的烤全人了。
“头儿,怎么办?”所有人都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澎湃。
“撒尿,捂住口鼻。然后把屋里的东西扔出去,咱们再跟着冲出去,往县衙方向跑,能活一个算一个。”澎湃强忍着呛人烟雾和火焰炙烤,费力的开始脱起了裤子。
他刚才借着火光已经观察过了,这房屋是个废旧屋子,没有看到什么装水容器。
三面都是厚厚的夯土墙,根本就无法撞开,唯一的出口只有大门。
现在除了往外冲,没有任何办法。
情况万分紧急!
大家也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都是有些悲壮的开始脱起了裤子撒尿。
澎湃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依然被捆着的戎溪,叹息了一声,手起刀落割断了他身上绳索,对他说道:
“这次遇伏,和纪英达脱不了干系。”
“你要是能冲出去,愿意的话,就去县衙找县令王景。让他给我们报仇。”
一旁龚鹏听了这话,不由得鼻子泛酸,他这会已经捂住了口鼻,忍着自家尿骚味,瓮声瓮气说道:
“头儿,我们掩护你冲出去,别忘了给我们报仇就行。”
其他人也都瓮声瓮气说出了同样的话。
“各安天命吧。”澎湃没有再矫情,拽起身边的门板,奋力就往外面扔去。
其他人见状,也都是是纷纷把手边东西给扔了出去。
接着就各举刀枪,大吼着,极其悲壮的往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