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韦灵儿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穿着一身崭新缺骻袍的澎湃来到了不良人公廨,他们办公的地方是在县衙西侧一个单独院落里。

今天是他正式上任的第一天,司法参军洪锦和新上任的司兵参军都会来陪着他一起上任。

澎湃也明白其中的原因,自己刚刚升职,下面有些人肯定会心生不满,而这些都会反应到日常的工作里面。

其他的不好说,但是阴奉阳违,出工不出力这种事情肯定会经常发生。

现在两个参军亲自出面,这就是给下面人发出一个讯息:

这澎湃是我们指定的人,你们最好是好好配合工作,不要搞什么幺蛾子。

他刚想完这些,伴随着门外众人的问候声,洪锦和古天河已经走了进来。

湃赶紧起身相迎,三人稍微寒暄了几句,洪锦便看着澎湃开口道:

“大业,人都集合好了吧?”

澎湃拱手回道:

“好了,都在院子里,昨天特意交待过所有人,暂时不要外出。”

“那走吧。”洪锦冲他点了点头,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们郑重的把澎帅介绍给大家。”

洪锦在前,古天河、澎湃二人落后半步,一同到了院子里。

这时候,其他不良人也都已经在院子里集合完毕了。

洪锦和古天河二人先后简单的讲了几句话,主要内容就是要求不良人上下,务必要全力支持和协助澎湃进行工作,他们二人也会全力支持澎湃。

接着就是澎湃发言,他谦虚的表示,自己年纪轻,经验少,以后,希望大家多给予工作上的帮助和支持。

“啪啪啪....”

一阵热烈的鼓掌声在人群中响起,就连私下里不少诋毁澎湃的张不敬这会也表现的很老实。

不良人,本身就是和各种各样的的人打交道,时间久了,就没有一个不是人精的。

眼看澎湃走马上任,洪锦亲自过来捧场,谁会在这个时候不开眼炸刺呢。

等洪锦和古天河离开以后,澎湃便把大家喊到了一起,询问大家各自手头的工作。

本来大家身份是一样的,现在忽然间澎湃就成了大家的顶头上司,很多人心里确实不服气。

但不服归不服,该伺候还是得伺候。

他们的要求并不高,不良人这里面都有什么事,你澎湃都清楚,只要还让大家有油水,那就好说。

毕竟,谁没有一家老小要养活。

澎湃认真听大家说完了所有工作,面色淡然的开口道:

“情况我都清楚了,你们今天都把手头要紧的事情处理一下。”

“明天我们巡街,把县城整体巡查一遍。”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有些如释重负。

新的不良帅上位,全程进行巡查,也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首先是熟悉一下环境。

虽然大家对县城都很熟悉,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分片管理的地方。

澎湃对大家管理的地方也清楚,不过牵涉到里面的细节,他肯定是不清楚的。

通过走访全面了解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其次,就是变相通知一下城里这些大大小小的商贩,特别是一些做大生意的。

让他们知道不良人的头换了,以后孝敬的时候不要忘了他澎湃。

这也都是常规操作。

太康县城虽然不大,因为地处中原腹地,百姓普遍比较富裕。

还有就是水路发达,紧靠涡河,交通便利,来往客商颇多。

再加上紧挨着州府陈州,环境宜人,风景秀丽,很多名人文士都喜欢在此居住,也使得经济更加繁华。

所以这小城里各种勾栏瓦舍、酒肆、茶楼、客舍、赌场也是数量颇多,日常也是热闹非凡。

想到这里的众人也都会意,纷纷答应了一声,各自散去。

第二天,太康西城外。

一行人马正勒马驻足观看。

为首的是两个头戴帷帽,身材窈窕的妙龄少女,二人身后是十余名彪悍的护卫。

其中一个少女挑开帷帽前的面纱,露出一张宜嗔宜喜,吹弹可破的鹅蛋脸,抬头打量着高大的城头片刻,对身旁少女说道:

“倩语,咱们两个上马车吧。”

“这里不是长安,女子在城里骑马,多少有些影响不好。”

“回头要是被老师知道,免不了又说我们有伤风化。”

旁边的少女也挑开了面纱,露出一张柔美的瓜子脸,一双桃花眸尽显风情,她俏皮的伸了伸舌头,柔柔的说道:

“行,都依灵儿。”

原来这两人就是澎湃昔日的同窗。

一位是谏议大夫韦见素的掌上明珠:韦灵儿。

一位是长安首富王元宝的女儿:王倩语。

一行人进了城门,等路过县衙时,韦灵儿眼神里明显多出了一丝渴望,直接把车帘掀开,不断打量着县衙外出入的人群。

一旁的王倩语见状,便轻声问道:

“灵儿,你是想看看那澎大郎?”

面对和自己一起长大、一起求学的好闺蜜,韦灵儿也没有隐瞒:

“对,我对他是有好感。”

“只是他怎么就想不开要去当不良人呢?”

“这次见了就要问问,他要是愿意的话,我就让阿爷再给他调换个其他职位,摆脱贱籍。”

王倩语在旁却有些担心道:

“大郎那人有点认死理,能说通吗?”

韦灵儿语气里有些不甘,微微叹了口气道:

“如果他要真是不听劝,那也就算了。”

两人在车里说着私房话,很快就穿过了县衙,继续往东面唐森家中而去。

他们的老师唐森,是原鸿胪寺卿唐晙的堂兄。

先天二年(713年),唐晙随同太平公主众人,意图除掉刚当皇帝不久的唐玄宗李隆基。

唐森不愿武周往事重现,女子当权,曾多次劝阻唐晙。

后太平公主失败,唐晙被杀,唐森受其连累,也锒铛入狱,被判斩刑。

韦见素和唐森是同窗好友,自然不忍心他落到这样的后果。

便把唐森当日劝阻唐晙的书信搜集好,面呈给了唐玄宗李隆基。

李隆基这才赦免了唐森的死罪,但因为他没有及时揭发太平公主一行阴谋的事,便把他贬为太康县经学博士,在后世来说,就相当于一个县的教育局长。

而经过了这事,唐森对仕途也是彻底的心灰意冷,只是一心一意的传徒授教,再也不参与政治。

他现在居住在东关一个三进的四合院中,等韦灵儿到了以后,发现正堂上已经聚集了五六个学生,都是和韦灵儿昔日的同窗好友,接到她的邀请,一起来拜会老师唐森。

大家昔日还都是留着鼻涕的黄毛孩子,现在一晃三年不见,都已经长成了大人,男的儒雅,女的秀美,见面之后自然免不了一阵热闹,寒暄。

韦灵儿左右看了一圈,开口问道:

“怎么没有看到澎湃?”

坐在首位的唐森抚着桌椅,随意说道:

“他刚刚就任不良副帅,公务繁忙。”

“今天一大早就让人来传话了,说到了晚间再过来。”

听到这儿的韦灵儿不禁有些诧异:

“他升职了?”

身旁一个叫王冉的女子剥开一个葡萄,口中说道:

“灵儿你可能还不知道,上段时间河南道通缉杀人凶犯,结果那人被澎大郎给抓住了。”

“他不光是升职,而且还摆脱了贱籍呢。”

升职...摆脱贱籍...韦灵儿听到这,英气的鹅蛋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抹明艳笑容。

没想到澎湃现在这么出息,靠着自身的硬实力完成了这些。

本来自己还打算帮他一把呢。

接着,不等韦灵儿催促,王冉把手里的葡萄吃完,便噼噼啪啪讲了起来。

其他的几个同学一边听王冉讲,一并时不时在旁边补充一句,气氛瞬时间就热闹了起来。

而韦灵儿听得则是美目连闪,在为澎湃担心的同时,也为他的表现真心高兴。

眼看到了中午时分,早有昔日的同窗郑文林在南关香满楼设宴招待大家,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出了府宅而去。

而此时的澎湃,也正带着一帮不良人到了南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