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贤淑的贵族少女此时很自然就切换到了古灵精怪的一面。
看着潘银莲,就像看着一头忽然闯入自己领地里的母兽,言语神情之间都是满满的戒备。
灵儿,你是属曹操的吗...澎湃心里先惊后喜。
惊的是阳谷距离长安千里迢迢,韦灵儿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说来就来了。
喜的是幸好自己经受住了考验,再一次验证了他澎湃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
他立刻站起身来,满脸笑容解释道:
“灵儿,这是一个犯人的家属,来和我说案件的事。”
还特意在‘案件’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韦灵儿从鼻子里面冷哼了一声,微微冲着潘银莲点了点头,然后很自然地解开脖颈间雪白的貂绒,准备脱掉。
澎湃一脸狗腿的表情,满脸赔笑着接过貂绒,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上。
潘银莲一愣,她自从和澎湃打交道,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谄媚的一面。
再想想澎湃对待自己一副霸道总裁的高冷范。
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忽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应该就是澎湃所说的未婚妻。
看着对方明艳不可方物的容貌,再看看对方修长傲人的身姿,以及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的温淑典雅,让一向自负美貌的她也不由心生惭秽。
面对这样的一个小娘子,容貌身材不说,就气质这块,已经是拿捏得死死的。
她现在唯一自信包赢的,估计就只剩下那吹拉弹唱的床上功夫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
老娘迟早要把你的郎君搞上床!
不信咱就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潘银莲暗咬银牙,不断给落入下风的自己加油打气。
似乎感觉到了潘银莲眼光不善,韦灵儿神色一冷,月牙眼里闪动出令人心悸的寒芒,毫不客气地刺进了潘银莲的眼中。
明明一个字都没有说,但那种居高临下无比轻视的态度,却深深刺痛了潘银莲的心。
这一刻,自卑、不甘、恼火等各种情绪纷至而来,让潘银莲再也不负万种风情。
面色不快的扔下一句‘既然澎法曹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扰了。’随后匆匆起身,狼狈而去。
‘啪,啪,啪......’
各位看官不要误会,这个啪啪啪是两人真击掌拍手,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拍手。
不得不说,方才韦灵儿从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开始,到走进场后的肢体动作与神色变化,从头到尾将一个盛气凌人傲慢无比的高官千金演绎的淋漓尽致。
不对,她根本不用演,因为她本来就是。
澎湃甚至有些怀疑,这才是韦灵儿的真面目,而他平时所见到的那个时而温柔贤淑时而精灵古怪的韦灵儿只是她伪装而已。
“是不是我刚才那个样子,你感觉不习惯?”聪明如韦灵儿,一眼就看出了澎湃的心思,月牙眼眯了起来,似笑非笑问道。
“怎么可能,你的每一个样子,都是我喜欢的样子,因为那都是你,独一无二的你。”澎湃随即抛出一句土味情话解围。
“骗子。”韦灵儿秀眉轻挑,嗔笑着白了澎湃一眼。
“这大雪天的,你怎么突然就来了?事先也没有来封信,搞的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澎湃给韦灵儿倒了杯水,微笑着问道。
“主要是想给澎法曹一个惊喜,顺便再查一下岗。”韦灵儿眼睛滴溜溜乱转的调侃澎湃:
“刚才我要晚到半个时辰,只怕澎法曹就要春宵一度了。”
“瞎说,太小看我的实力了,那最少得一个时辰起步。”澎湃满脸严肃纠正,这有关一个男人最后的底线,他必须坚守。
“呸。”韦灵儿闻弦而知雅意,不由啐了澎湃一口,一张俏脸粉里透红,明媚不可方物。
澎湃不由看愣了。
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刚才面对着潘银莲,生理上已经是有了波动。
这会身子就不由自主靠了过去,脸也缓缓凑了过去,那道深情而灼热的目光,更是直接插入了韦灵儿的心灵深处,掀起了片片涟漪。
视线相交,吐气如兰,呼吸可闻。
韦灵儿心跳忽然加速,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嘴里轻声提醒道:
“门...”
澎湃恍然大悟,嗖的站起身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门口,‘唰’的一下关上了大门,把门闩拴的死死的。
转身又有些猴急的回到了韦灵儿身边。
一时间,满屋旖旎。
站在门外的哥舒栋,看着被关闭的房门,无比纠结。
我是上前敲门提醒一声,还是装作没有看见呢?
来之前,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一定要看好二娘。
可来的路上,二娘也反复叮咛了,自己不要管她,不然就不赏赐他小娘子了。
嗯,我怎么忘了兵法里的一句话呢: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既然这样,我就按照兵法里面的办,绝对不是为了区区一个小娘子。
走,找张不敬、龚鹏叙旧去。
......
司法佐监狱公廨里。
新任典狱张不敬、龚鹏正在给下面二十余个杂役、小吏训话。
“我张不敬是个粗人,说话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我只强调一点。”
“不管你们以前什么样,跟着什么人,以后跟着我就一条规矩,那就是一切都听我的,听咱们法曹的。”
“谁要是不服,不想干了,现在就可以滚蛋。”
张不敬用阴冷的眼神扫视着下面众人,干净利索立下了规矩。
触及张不敬那阴冷的眼神,下面人都不由心里一寒。
听着他混不吝的话,看他满脸横肉的样子,就知道此人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龚鹏相对就比张不敬斯文多了,笑眯眯的开口道:
“咱们张典狱看着严厉,实际上为人很随和,时间长了你们就知道了。”
“我呢,就补充一句,相信大家都清楚咱们这里的情况,所以但凡聪明一点,就知道跟着谁有前途,有肉吃,有钱拿。”
他们二人一唱一和,将峻法以治,温辞以抚这一套是玩的明明白白。
而在不良人公廨里,则又是另外一幅场景。
阚元驹牢牢记住了澎湃的叮嘱。
把澎湃所选中的那几个不良人加上自己挑选的几个人,组建了一只单独的队伍。
这几天除了正常的巡街、值守时间除外,他都把大家集中到一起,单独进行训练,并把自己家传的鹰爪无私传给了大家。
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
不良人公廨里,阚元驹正要组织人上街巡视,忽然就见一个不良人唐超匆匆走来:
“阚帅,刚刚有人报案,夏家街那里有一家五口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