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忽闻故人来

“好，很好，就这样。”贾宝玉提着一根棍子站在那里，不怒自威的指点道。

“刀走一正，剑走一偏，故而刀势要刚猛，剑势要轻盈！”

正在他面前挥洒着汗水的黛玉、探春两人，闻言练的愈发刀光剑影起来，只把身上的马面裙踢的如同折扇一般，一开一合的。

只不过两人，一个是穿红色马面裙，搭配秋香色交领短袄，另外一个是身着蓝色马面裙，搭配大红色方领对襟半袖。

如此，舞动起来交相辉映，倒是分外养眼。

原来自今年二月十二黛玉生日，贾宝玉送去了一把玉具剑；三月初三是探春的生日，他又送去了一把秋水雁翎刀。

正好两人又都过了七岁的生日，刚好可以习武。

贾宝玉本着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的心态，就把她们喊过来一起教了。

只是这二人也是有意思，都自持小姐身份，不肯换上劲装短褐，只穿比较方便利索的马面裙。

宝玉见她们练了两回，并不十分影响舞刀弄剑，便由着她们去了。

“嘿！”伴随着一声娇喝，林黛玉和贾探春几乎同时练完了最后一式，不约而同的收起了手中的刀剑。

“三妹妹，你真的不想练剑吗？”宝玉望了望气息有些紊乱的黛玉，又望了呼吸有些沉重的探春，忍不住再度开口问道。

原来自古以来，文武一体，书剑同源。

一则握持笔剑所用的手指主要是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其运转则需集全身之力，发于手腕。

二则其运行的轨迹基本上都是一个“米”字，外加一点。

三则两者一旦练到高深之处，都需要凝神屏气、物我两忘。

所以这才有了“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草圣”张旭观之而书法大进的故事。

好巧不巧，黛玉、探春两人又工诗善书。

等于别人还没有开始练器的时候，这两人已经练了好几年。

果然那林黛玉一上手剑法，几乎如臂指使一般，很快就入了门。

而贾探春堪堪练了刀法几个月，才刚刚把套路练熟罢了。

“不了！”探春看了黛玉一眼，最终还是断然拒绝道，“我还是比较喜欢这大开大合的刀法。”

“那好吧！”宝玉见状，也不便再劝，只好说道，“你们先歇息一会儿，待洒家耍一回棍棒。”

原来在贾探春过完生日不久，这贾宝玉也终于年满八岁，便派人去外面替自己打造了一根金箍棒回来。

前世他所使禅杖，其实并非后世影视作品中所用的日月连环方便铲，而是一根长达五尺的棍棒状武器，其实也是宋军常用的诃藜棒。

只不过别人裹之以铁，他用浑铁铸就罢了。

前世他所用浑铁禅杖，重达六十二斤，长五尺，这是典型的齐眉棍形制。

但是，又因为他身高八尺，这五尺禅杖也只堪堪到他肩膀，比起那西北常用的鞭杆略长一些。

经常习武的朋友都知道，武器越长越见功力，武器越短越见技巧。

以著名的西北鞭杆为例，其技法几乎包括了刀枪剑棍，甚至双节棍的大部分用法。

这鲁智深就硬凭借前世“身高八尺、腰大十围”的良好条件，生生把一条六十二斤的浑铁禅杖当作鞭杆来用。

如此以来，不仅他的棍法势大力沉，更是融合了十八般武艺，达到了功力和技巧的双重巅峰。

这才使得他在梁山上骑战不下马军五虎，步战名列十麒麟之首。

果然，只见宝玉跳到场中一片空地上，右手持棍根，把木棍立了起来，左手五指并拢，垂于身侧，干净利索的摆了个一棍朝天势。

“好！”只这一个架势，就惹得黛玉、探春二人叫起好来。

然而，两人话音未落，只是见他把竖立的木棒往后一拉一推，并拢五指的左手往上一举往腰间一拉，然后身子一矮，不知何时那三尺木棍便被他横在胸前。

又见他把木棍缓缓端着，作长枪欲刺状，却不意他突然一个转身，“啪”的一声向后轮了一个圆。

黛玉、探春先是吓了一大跳，随即才看出这一式的精妙来。

然而，还不待两把这个“好”字喊出来，却见宝玉突然凌空一跃，如同猛虎扑食一般一棒打将下来，正打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击打声。

随即，宝玉借着那棍子反弹之力，把身子一扭，如同风车一般滴溜溜一转，把棍子向右连打两圈，只发出“呜呜”两声沉闷的破空声。

只把黛玉、探春两人都看看呆了。

只见那宝玉时而快，时而慢，时而跃起，时而腾挪。

其棍或点，或劈，或撩，或戳，变化无端。

其人忽左，忽右，忽快，忽慢，神出鬼没。

只他一人，却好似身在万军从中，所向披靡；只他一棍，却好似虎入羊群，勇不可挡。

就在两人沉醉在其中不可自拔之际，只听见有人高喊一声道：“二爷在吗？”

黛玉、探春闻声望去，却见袭人急急周六。

两人连忙又向场中望去，却见宝玉不知何时，持棍而立，竟早把一套棍法演练完了。

真真一个动如疾风骤雨，静如雨过天晴一般。

“怎么了，袭人姐姐？”宝玉一边收了棍，一边开口问道。

“我适才听丫鬟婆子们说，外面来了薛姨妈，带着一子一女，前来拜访。”

“都有谁？”宝玉闻言一愣，连忙开口问道。

“听说一个叫薛蟠，一个乳名叫什么宝钗的。”袭人答道。

“什么，薛蟠？”宝玉闻言不由大吃一惊，连忙扭身就走。

“你去哪儿？”黛玉、探春和袭人三人不由连忙拦住他问道。

“快，赶快让媚人藏起来，人家这是寻仇来了！”宝玉不由焦急道。

原来当初宝玉跑出荣国府，误打误撞和薛蟠相认以后。

宝玉不喜欢他的“霸王”行径，便趁着他去喊薛姨妈和薛宝钗的机会，把他的金银酒器都踏扁了，连带英莲一起给他裹去了。

如今他听到薛蟠突然前来，如何不慌？

“呆子，你慌什么？”黛玉待听完宝玉先前的故事，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道。

“只要那媚人待在后院里，难道那薛蟠还能过来抢不成？”

黛玉一言惊醒了梦中人，宝玉以拳击掌道：“哎，对呀，只要我和他来个不认账，他还能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