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谁又是公平的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
“休慈,当其他人都在轻松的生活的时候,有一部分人正在受苦。他们也没有做错什么,甚至还没有睁开眼看过这个世界。”
“那我们该如何帮助他们呢。”
“未来会有很多新的科学技术、文化,医学药物…这些将会帮助他们。”
“我大概看不到了。”
“未来的你会看见。会体会到,娱乐,艺术,药品…这些会安抚缓解伤痛。”
“我多么希望一生无忧。”
“我很抱歉。”
沐川第一次跟我表达歉意。
“反正又不是你的错,你跟我道歉干什么。”
“谁又有错呢,就算是神,也无法让人健康无忧。”
“不过,受病痛折磨的时候,身体不受控地想彻底化为碎片,最好下一刻就被接往河道。可是,自己清楚,下一刻的自己还在难受。”
“我很抱歉,我不该那样做的。”
“我本该有多美好的生命啊。”
我才不信什么勇敢面对,为什么要我来承受呢。我又没有伤害任何人。
我帮助了一个小孩,世人却说,我没有救助其他人。
我帮漉岛人民建造神明台,却要受人谩骂。
有委屈,不甘心,却无处释放。
这回,都化作了泪水。
“休慈,不能哭。”
沐川说出这句话时,我更想哭了。
大滴大滴的泪水,砸在土地上,落下的瞬间,变成了游动的白色光线,都汇集在了那棵枫香树下。
“遭了。”沐川意识到事情不妙。赶快用法术净化。
还在不停地安慰我。
“休慈,你应该压抑很久了吧,那你放心哭吧,有我在。哭出来就好了。”
我带着哭腔说道,“沐川,我好难过。”
“快过来,我抱抱你。”
我在沐川的怀里躺了很久,舒服地睡了一觉。好香啊,睁开眼睛,缓慢起身。沐川靠在枫香树下,睡着了,月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洒在沐川身上。咕噜咕噜,树干背后发出的声音。是全身透明的小婴孩模样,正在啃树下的贡品。
小婴孩注意到了我,伸出小手跟我打招呼。
“你好,要吃吗,分你一个。”
“你怎么全身透明的,在这里干什么。”
“我就是怨灵呀。”
“怨灵?”这天真洁白的样貌,真的不像是怨灵。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记得沐川说过,如果变成怨灵,最后会导致万物互相吞噬。已经形成了吗?
“这,还得感谢你的泪水。泪水是最好的怨气,它是最纯净的。”
“我?”最后还是我毁了这一切吗。
怨灵说了一声“就是现在”,然后钻进了我的身体里。
任凭最后我怎么呼喊,都没有声音回应我。
沐川在我的呼喊声音中醒过来了。
“好些了吗”沐川关心道。
“我不敢告诉沐川刚刚发生的事情,如果告诉了,她也不会相信吧。”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嗯!好多了”
“那我们回空间镜吧,尸体已经净化了,它就会跟普通的尸体一样,慢慢腐烂。”
“好。”
沐川牵着我的手,朝着我笑。她应该很高兴吧,期待着和我一起生活的日常。
梨花泪,桃花蕊,面若春风从头露,回首月圆人缺时。
天月宫,是麦苍阿的宫殿。简单的环高镂空建筑,有点儿像盛开的花朵,外围似一片片单独的花瓣,向中间托聚。站在花瓣似的建筑环绕的正中心,一抬头,就能见到一个接近一轮满月的小片天穹。
闺门口的大水缸冲出的小水柱上,鲤鱼正躺着休憩。
这片山,是梨桃园,顾名思义,以建筑对称,左桃蕊,右梨花,桃蕊鲜艳,梨花静雅。
还是和以前一样美。
“沐川,快进来”我牵着沐川的手,按照熟悉的记忆,寻找着之前和沐川经常一起演奏古琴的凉亭。
我怎么也找不到。
“沐川,之前演奏的凉亭呢。”
沐川手一挥,古琴和凉亭出现在了眼前。
“是说呢,我怎么找不到。”我没有法术。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没有泪,泪都流在了心里。
我坐在石凳上,弹起了古琴。
沐川和歌。
频频朝朝拨弦声,袅袅幽兰挑徴(zhi)羽
末尾清澈泛音,明朗、悠远、旷达。
沐川望着我,我听出了她心中的声音:真好啊,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
彼此相视一笑。
云涌天暗,是渡灵君和他的弟子般德来了。
深感不妙,“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沐川厉声说道。
“神使,平常事,我们不敢来叨扰,别生气,兴许是一场误会。”渡灵话音一落,吩咐般德上前探灵。
看着般德上前,沐川把我护在身后。
“别紧张,如果没事我们自然会主动离开。”
“渡灵你这人油尖嘴滑,哪一句是真的。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侵犯。”
“好说,好说,要不神使自己来探,反正这事得做。”
“如果我不做呢”
“我的一只灵没有收回来,尸体却腐烂了,这事,神使是知道严重性的。”渡灵也不气恼,陈述着事实。
沐川很迟疑,她很确定自己已经处理好了尸体,不会出什么纰漏。但是得万事小心,如果怨灵已经产生了,那休慈……想到这里,沐川说道,“我的事,我自然是处理好了,你们请回吧。”
“好,好,好,神使大人自然有分寸,孰轻孰重,我们旁人也不好理论。多有冒犯,先走了。”说完,渡灵和般德就离开了。
“沐川,我—”我准备跟沐川讲明,怨灵在我身体里。
还没说出口,沐川开口跟我保证道:“休慈,我不会再伤害你了,我会保护好你的。等你休息好了,我给你传授法术。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一起弹古琴,一起跳舞,一起下棋,一起拯救苍生,维护世间秩序。”
“好!”我眼含热泪地点头。
这不正是我所希望的么,怨灵?它或许早就消散了。
随后,我们去见了神父。
神父正一个人待在融白山的山顶上。
融白山的外面是雪白的,里面却别有洞天。
洞口是山顶凹下去的一个不规则深渊,洞壁都是粗糙的黄色颜石土,高低起伏。当到了最下面,能看见一片白青绿透亮的石块。
再沿着深入前进,逐渐感觉到热气,岩石也成灰深色。
地面裂着许多红色的条纹。
这里也是神女容颜被禁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