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和姐姐不能和黎家人联姻吗?”罗深到厨房拿起扫把和畚箕帮妈妈扫地。
“这个……,你爸爸说了算,既然你爸都说你不能找黎家人结婚,你就避开黎族姑娘,不让自己深陷入这种无望的感情。”罗深的母亲一边擦桌子一边说,看来她是听到罗深与他父亲的对话。
“妈,你就不能有点地位?非得要听爸爸的话?”罗深有点恼火地叫了一声。
“怎么啦?儿子,一向不是你爸爸说了算吗?”罗深的母亲吓了一跳。
罗深下定决心,小声附在母亲的耳朵:“妈,我,我和农场附近的一个小姑娘那个了。”
“那个,那个是哪个呀?什么意思?”母亲一团迷雾。
罗深看了看院子里乘凉的父亲,继续小声对母亲说:“就是,就是谈恋爱了。”
母亲吓得抹布掉在地上,几秒,又马上拾起来继续擦桌子。
“谈恋爱有什么?谁不谈恋爱,不结婚就行。”
“不能吧?人家黎族姑娘很单纯的,我这样做不道德。”罗深心里不安。
母亲瞪了罗深一眼,没再理他,“我叫你爸爸托人找关系,赶紧把你调回海口,省得你胡闹。”
罗深垂头丧气地回农场,因为父母没答应,他也就不敢去报伦村找林雪雪。
罗深闷闷不乐,没想到农场的翠翠找过来了。
罗深回到农场不久,农场面临发展机遇,需要改革,有几个大队需要合并整合,41队合并23队,就是罗深的工作队和23工作队合并。
两队合并后,大家的工作更加辛苦了。合并的任务是垦荒挖穴(挖栽种橡胶树的坑穴),劳动强度加大。海岛的生活条件虽说不上是最艰苦的,可劳动强度却很大,真的是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天不亮就起床吃饭,天黑了才收工回家。几天下来,罗深和其他队员们手上都磨起了水泡,肩膀酸痛,几名女职工累得连饭都吃不下,女人生理期的时候更是肚子疼加痛苦,晚上就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以前女人生理期是件难以启齿之事,不像现在,女学生经常以此借口逃避上体育课。
工作队合并之后,重新推选新队长,罗深因为是高中毕业生,有文化,被一致推选为新队长。
罗深深知自己文文弱弱,几次推辞不掉,勉为其难地上任了。垦荒挖穴种橡胶苗的农活,虽然也有些难以承受,可作为工作队长,他必须起到模范带头作用,再苦再累也要克服。参加劳动的一个星期后,一名女职工爬山不小心崴伤了脚,不敢行走,是罗深和一名男职工轮换着把她背回住处的。只有即将18岁的罗深,像家长一样处处为大家着想,既然担任了队长,就得承担起队长的责任。
有一天晚上,罗深吃完饭,在宿舍看书。舍友说“阿深,你们队有人找你。”
罗深放下书,走出宿舍。
一个扎着马尾的瘦高个女孩子站在门外,原来是崴脚的女职工带着家里的咸鱼特产来感谢他。
“这是我们乐东莺歌海的特产,你尝尝,很下饭的。”
“不用啦,我照顾你是应该的,我是队长理应关心照顾大家。”罗深很客气第回绝。
女职工扭捏半天,羞红着脸问道:
“你还记得四个月前有人送你一本书和手帕吗?”
罗深记得,他点点头,奇怪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因为,是我送的。”女职工低头拧着衣角。
“你叫黄小英,这个手帕上面写的名字叫翠翠。”罗深瞪了面前的姑娘一眼,心想,这种事还真有人冒领。
“我家人都叫我翠翠,翠翠是我小名。”黄小英还是低头。
罗深想起来,王明山说过送书和手帕的姑娘是23工作队的队友,齐耳短发,脸蛋红扑扑,圆脸,可眼前这个女孩扎着马尾,鹅蛋脸,不像王明山描述的姑娘。
“稍等,我叫个人来一下。”罗深想起了什么,出门大叫一个人的名字。
“来了,来了,什么事?”王明山在附近宿舍看其他男职工下象棋。
“你过来就知道了。”
王明山跑回宿舍看到一个姑娘站在门口,就招呼进宿舍坐坐。
“找我吗?姑娘。”明山热情地打招呼,以为是五指山老乡。
“不是,我找深哥。”姑娘看着罗深嗔怪地说道。
王明山也奇怪地看着罗深,眼睛充满了疑问:人家姑娘找你,你叫我回来干嘛?我还要看别人下象棋呢。
“这是翠翠姑娘,你应该见过的,上次不是叫你转交一本书和手帕给我,记得吗?”
“哦,”王明山摸摸脑袋,昏暗发黄的灯光下,看得有点模糊,但确实有点眼熟,“你头发长了,人也瘦了,对,你是交给我东西的姑娘。”
看着明山哥这么肯定,罗深也没什么疑问了。到农场工作的男职工女职工大部分都是十六岁至二十岁,来农场前经常吃不饱穿不暖,发育比较晚,现在到了农场工作,农场伙食和家里比丰富很多,所以都在长身体,身体变化比较大。但很多人都长胖了一点,变壮了。怎么这个姑娘反而变瘦了?
看着罗深怀疑的眼光,黄小英说:“你把书本拿出来翻翻看第10页、20页、30页、40页,有我签的‘小英’两个字。”
罗深转身去翻看《钢铁是怎样练成的》,果不其然,确实如黄小英所说的那样,这些页码上有“小英”两个小小的钢笔字。
“这本书不好买,我委托海口的亲戚带给我的,担心别人偷,所以就每隔10页写一个名字,这样就不担心被偷了。就算被熟人偷,也容易认出来。”
罗深看到书和手帕的主人来了,也很高兴。“谢谢你啊,谢谢你的书和手帕,让我走出一段迷茫期。现在书和手帕都物归原主。”
黄小英犹豫了一下,“手帕是给你的,当时是担心别人看到手帕,才夹进书里的,其实,其实,我夹的页数还画了一段话,不知道你看没?”
这个,罗深和王明山互相对望了一下,很是意外。明山耸肩摇头,表示小英没和他提起过。
罗深诧异地说:“没有,真的没注意过。”
“我也是忘记和明山说了。”黄小英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