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跪着的贾政,见贾母使出杀手锏,知道此刻不是谦让的时候,不然,煮熟的鸭子就飞走了。
只见,贾政兴奋的脸颊通红,胆子壮了许多,舌头也不打结,都会抢话了,不给贾赦辩解的机会,直接打断他的话头,便顺着贾母的话,又加了一把猛火,道:
“大哥,既是父亲大人的遗言,咱们做儿子的,合该遵从才是,岂可因私情,而忤逆双亲?”
一口气说完,贾政心提到嗓子眼了,背后的双拳紧握,深怕贾赦说个“不”字来,
“这等不孝之事,大哥定然不屑去做,对吧,大哥?”
贾赦听了,气的浑身颤抖,双眸圆瞪,盯着死死盯着贾政不放。
好个贾政,先前真是小看你了,枉为读书人,说什么明事理,守孝悌,知廉耻,
嘴上说的好听,攘捄肏的,从他嘴里说出这话,不就是惦记自己家业?
贾政丑陋的嘴脸露出,贾赦心里又是愤恨,又是气恼。
既是撕破脸了,贾母不给贾赦反击的机会,紧接着贾政的话,又是一个暴击,道:
“老大,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老泰山是谁了?”
贾母的话,好没头绪,贾赦听了怔怔的,脑子里反驳贾政的话,一时忘了个干净,双眸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贾政亦是如此,心说母亲这是怎么了,就差一把火便拿下大哥了。
暗道:母亲不会是临了心软,后悔了?
贾政急的不行,躲在贾赦身后,不停给贾母打眼色。
不是说好了吗?
大哥放弃荣国府的权利,邢家丫头许他做填房,然后打发去东跨院另过。
这邢家丫头,乃是王子腾麾下文书——邢国栋的女儿,随着年龄渐长,出落的花容月貌。
因她长的有几分人才,刑国栋有了拿女儿攀龙附凤的想法。
只是,神京城富贵人家不多,和邢家情同意和的更是难寻!
看得上的人家,出身不好;看不上的人家,嫌弃他家身份低微,不肯结亲。
不想,这一拖就是八九年,把个邢家姑娘拖成老姑娘了。
这刑丫头除了身份,其他倒和贾赦挺般配。
如此,一环套一环,算计得贾赦这辈子休想翻身!
只是,贾母怎不安套路出牌?
喔,对了,大哥的元妻——张氏,乃是故左都御史张华安的嫡女,同前皇太子妃是嫡亲的姐妹。
但,六年前,徐德辉储君之位首次被废,实因结党,张华安首到其冲,被太上皇下旨,诛灭满门。
勋贵一系被免职之人甚众,更有多人被流放去了辽东戍边,终身不能与家人团圆。
贾政永远记得,那年的雪,好大,冰封千里,万里雪飘,好冷!
四王八公为代表的大魏勋贵,一起上荣国府讨说法,父亲在前院应付,母亲在后院则趁机令和她不对付的张氏,难产大出血而死。
同天,大哥的嫡长子——贾瑚,落水受寒,暴亡。
大哥被勒令闭门思过,不许出门半步;东边的敬大哥父子,更是被抓进了诏狱。
最后,还是大伯和父亲联合上表死保,才得以脱身。
贾政能想到这一节,贾赦自然也不例外。
而今,东西两府除了贾玳,就没一个贾家族人有官位在身,西府就只剩下一个空头爵位,虚领着一份恩俸罢了。
阖族八房在京族人,里里外外几千口人,就指望这点祖宗遗泽过活。
随着贾代善、贾代化的故去,贾家彻底从大魏顶级权贵,跌落到了凡尘,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贾赦也变得懒懒的,岳父的事,又不是他的错,况且过去这么多年了,就是重提也就罢了,母亲怎么不管不顾扣在他头上?
不公平,太偏心了!
看着贾赦失魂落魄,贾母有些不忍,自觉偏爱贾政一些,可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哪有不疼的?
只是,此刻贾母却顾不了许多。
贾赦已是个废人,没有未来可言,荣国府交到他手上,只会一蹶不振。
而,贾政却得了泰康帝另眼相看,赏了个主事衔,丧期一过,便可去工部做官,有贾家两府人脉的支撑,不久便能位极人臣,前途远大!
为了荣国府的将来,为了金陵贾氏兴旺发达,就得一锤定音,不给贾赦希望。
贾母心底一面说服自己,一面默默打气。
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拿下贾赦,捧贾政做荣国府的当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