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具尸体进入湖面的位置不同,但同样飘到了湖心,同样被抛起来展示了一下,然后沉没到水下。
这具尸体是个外国的贵妇人,一身珠光宝气,也死了相当长的时间了,尸体被海水泡得浮肿,昂贵的礼服被撑出了很多口子,尸体上面还有一些被海洋生物啃咬过得痕迹。
我还没有来得及思考明白,尸体已经展示完,沉入水底去了。
然后,又是第三具尸体,这次是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虽然尸体已经腐烂的很严重,那道勒痕依旧清晰的触目惊心。
小男孩的尸体同样沉入到了水底。
接下来又有几具尸体漂来沉入了水低,我一直蹲在石头上看着,直到海水没过了我的膝盖。
我站起来,甩了甩鞋子上的水,朝更高一点的地方退了退,然后就听到咕的一声,就跟抽水马桶要抽水一样。
我赶紧回头看向水面,覆盖整个空腔底部的水面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很多我刚才没有看到的区域,都从水里显露了出来,在水面缩小到原来的三分之一大小的时候,中间突然冒起了水泡,接着浪花开始从湖心向四周翻涌,隐约看到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冒出来。
如果按照壁画线条的记载,一会儿这湖心可是要喷尸体出来的,很多死在海里没有被及时打捞上去的尸体,都会被冲到这里,在水底堆积保存,并在特定的时间浮出水面,在湖心堆成小岛。
我的推测不会是对的吧?如果真的是这样,这空腔里积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尸体,这地方得有多凶?
我在心里念叨了好几遍,喷出来的不要是尸体,堆成岛的是水里的其他东西,不是人类尸体,但是,我的祷告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具连骨头都已经锈迹斑斑的骨架随着水流被喷了上来,水泡很快破灭,但骨架漂浮在了水面上。
几乎就是同一时间,另外几具尸体也浮出了水面,然后是更多,更多……
尸体似乎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着,浮出水面后就不再沉下去,有肉的,没肉的,完整的,残缺的,现代的,古代的……乱七八糟什么样的都有,尸体们像是一群快要冻死的难民,彼此拥抱纠缠,最后形成一个漂浮在水面上的小型岛屿。
我也不知道小岛是怎么固定在湖心的,反正周围的海水一直在流动,那个浮岛却一直稳稳的在湖心。
尸体造岛的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水底终于不再冒出尸体,有风吹进空腔,在山体里回响如同呜咽,有了风的哭泣,湖心的浮岛也开始哭泣了,岛上瑰影重重,都在用瑰话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黑暗深处,一搜小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湖面上,船上,隐约还有人慢慢的摇着桨,但仔细看就发现,那船既不是木头做的,也不是铁皮做的,居然也是几具抱在一起的尸体,底部的平躺,侧面的佝偻,形成一只船的模样,划船的自然也不是人,而是一具骷髅。
“嗨,撑船的,我在这里,赶紧过来送我上岛。”
空腔的角落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喊声,这声音,有点熟悉呀,好像前不久我还有跟他说过话,是谁来着?
对了,飞行员,把我从空中扔下来,又自己开着飞机走掉的那个飞行员说话就是这个声音。
我立马用手电筒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照去,黑暗的空腔里,突然被强光手电筒怼着眼睛照,飞行员一边用手挡,一边骂道:“郑康,你有毛病是吧?没人教过你不能用手电筒照人的眼睛吗?”
我哼了一声,道:“谁让你坑我呢?你把我扔在这个岛上,还不告诉我老板派我来干什么,还把我从上面推下来,还想自己去浮尸岛上找宝贝,你干这么多招人讨厌的事儿,我拿手电筒照照你,看看你到底长得什么德行不行吗?”
飞行员也不是个吃亏的,扬起自己手里的手电筒,就要也照我的眼睛,但是看到我准备投掷的动作,他还是放弃了。
他敢拿强光手电筒照我的眼睛,我就敢让他半个月没有办法拿手电筒,不要说拿手电筒了,连吃饭的筷子都拿不了,我的道理就是这样。
飞行员没有否认我刚才的话,但也没有再搭理我的意思,朝着水面上划船的骷髅招了招手,还声音诡异的叫唤了两声,然后,骷髅就跟受到了召唤一样,吱嘎吱嘎的撑着船过去了。
飞行员表情严肃的站在水边,双手掐着兰花指放在头上,还微微低着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划船的骷髅。
尸船很慢,但还是划到了飞行员身边,飞行员先是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尸船和骷髅磕了几个头,然后迈步踏上尸船。
“好了,开船吧。”飞行员喊了一声,盘膝坐在船底,双手依旧保持着那个滑稽的老牛姿势。
“嗯?”骷髅刚要划船,又猛得转过了身,空洞的眼眶盯着飞行员。
飞行员紧张的脑袋四面八方都是汗,拼命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连呼吸都不怎么敢呼吸。
骷髅看了飞行员几分钟,才慢慢转回头,拿起船桨,慢慢的开始划船。
跟壁画上的不一样,船并不是直着划向浮尸岛,而是贴着水边转圈子,十分钟后,骷髅把船划到了我身边,用桨把船停住,咯吱咯吱的转过脑袋,用眼眶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