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闻必须承认，当听到这经文那句“以土为躯塑万灵”时，他的心脏瞬间被击中了。
只有女娲才这么造人。
他不知道是“凑巧”还是真与女娲传说有联系，他只知道，这事他需要个答案。
冯萧也回望着莫闻。
和莫闻一样，她脑中也满是疑惑。
这修士是在想什么呢？
是想通过自己找到教主，找到教地吗？
难道这些宗门弟子……都是这般的迂腐固执……不知天高地厚？
眼神不断地闪烁，冯萧终于轻轻一笑。
“公子，如实你闻经有感，你自行修炼即可。”
“但若你认为此经大逆不道，想要行那所谓正道裁罚，我还是劝公子省点心。”
说着冯萧嘴角渐渐升起嘲讽：“小女子可以说是蒙我教荫蔽才能苟活于世，又岂会背叛我教？”
莫闻的眉毛立刻一扬。
冯萧缓缓站直了身躯，淡然道：“公子境界高深，小女子自知不敌。”
莫闻的眉毛瞬间皱起，目光也锐利起来，一股气势升起在了房间中。
冯萧深深吸气，双手开始负于身后：“若是公子要强，那小女子也自不畏惧。这寻生之道我没有，但这寻死之法却是有的。”
然后她便看到，对方的似乎突然怔了一下，只一转眼，所有的压力便烟消云散。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这经大逆不道了？”
“我又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做什么裁罚了？”
冯萧愕然。
“冯姑娘，你脑补太多了。”
莫闻表情归于平静，甚至还带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我什么时候，又强迫你什么了？”
冯萧瞬间怔住，她张了张嘴，用力呼吸数下：“你……先前难道不是在逼问我问题？”
“我难道不是在和你讲道理？”
莫闻微微摇头：“你加害于我在先，我难道还不能问点问题了？天底下，有没有这本书卖？”
冯萧瞠目结舌。
“你说有没有？”
“……”
“你看，你自知理亏了。”
“我……”冯萧深深吸气，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脸也有些红了起来。
莫闻微微摇头，沉吟片刻后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我只是对你这经文和修行功法感兴趣，继而对你教教主有了兴趣。”
“因此，若你告知我你教主所在何处，我又能确定你教没有危险时，或许我就会登门拜访。”
听到莫闻这解释，冯萧顿时回过神来，直直地看着莫闻，虽没有回答，但眼中的不信之意极为浓郁。
“对了，我再做一下自我介绍。”
莫闻放下茶杯，缓缓起身。
“我乃归无宗御海留云真君座下弟子，法名凭虚御风真人。”
莫闻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一般在冯萧脑中瞬间炸开。
她脸色大变，几乎是无意识地便后退了一步。
在这之前，她想过无数次莫闻师出何门，却从想过会是天下五大宗门的归无宗真君的亲传弟子……
一道凉意和庆幸也同时升起。
莫闻静静地看着脸色聚变的冯萧，又轻轻摇头：“我不是想以我宗以及法名境界来吓你，只是想提醒你。”
“你既在此地唱曲多年，又伶俐机警，就应该知道，真人具法名，便言之不虚。”
冯萧艰难点头。
她确实听到有客商在闲谈之余吹嘘过，说那真人、真君，之所以称“真”，是因为他们在具法名之后，便需口吐真言，否则将遭天道反噬。
“所以，是否可以回答我了？”
冯萧深深吸气，沉默数秒后，她缓缓摇头：“其实小女子也不知道教主在何处，我只与闻长老联系，经文亦是长老所传。”
莫闻眼中闪过一抹失望：“那你也不知这经文出自何处？”
“是的，我在此地多年，只是负责宣扬我教，联络教众，为其降妖除邪提供一应方便。”
莫闻轻轻嗯了一声：“那如此说来，这长水城周边的妖邪，还真是你们除的？”
“当然！”冯萧斩钉截铁：“我教弟子还因妖邪强大而多次受伤，我这便有诸多救治灵药。”
说着冯萧走近一个立柜，打开后只见有诸多药材。
莫闻的眉头皱得跟树皮一般，他指了指地下：“那这小二又是怎么回事？”
见莫闻问起店小二，冯萧再次脸一红：“这小二才入我门不久，之前只道他为人机警，尚不知他有这贪财一面。”
说着冯萧定定的望向莫闻：“真人在前，小女子也不敢说假话。我入教这四年来，未曾见过本教行那为非作歹之事。今日用迷迭香对二位公子，也是担心二位公子乃是那清静宗的内应，又占据这高处，或会干扰闻长老显圣，因此才未雨绸缪。”
莫闻沉默许久，微微点头。
他望了窗外一眼，见先前在空中对峙的几人已经消失，便重新望向冯萧。
这位姑娘，在自己表明身份后确实坦荡了几分。
沉吟了几秒后，他缓缓道。
“我可以原谅你的行为。”
“谢谢真人。”
“你确实应该谢我。”莫闻盯着对方，重新坐下，又指了指自己的对面：“坐下。”
冯萧虽有疑惑，但还是老实坐下。
“伸手。”
冯萧轻轻咬唇，伸出左手。
莫闻伸出食指，点向对方掌心：“心神打开，我检查你经脉情况。”
冯萧微微一惊，随即心脏开始如小鹿蓬蓬直跳。
莫闻看了她一眼：“不要紧张，放松心神。”
“嗯！”闭上眼睛，冯萧深呼吸数下后，手掌缓缓摊开。
然后她便感觉到，一股温柔的灵气瞬间自掌心涌入经脉。
她压抑着激动，细细地感受着这来自天道正宗真人的天道灵气。
她很期待，莫闻能够给她一点认可和信心。
灵力入体，一路往下，而后弥散于怀。
冯萧睁开眼睛，便看到，凭虚御风真人也神色复杂地看她。
她颤声问道：“真人……小女子……经脉如何？”
“有点意思。”
冯萧微愣：“那是？”
莫闻却没回答她。
他收回手，嘴角却渐渐升起笑意。
通过诵经自观，便能将奇经八脉通个七七八八，现在只剩任督二脉未通。
这经，确实有点意思。
“你想不想通那任……哦，阴阳二脉？”
冯萧身躯猛地一震！
“真人……可助我通脉？”
“当然。”莫闻含笑望着她：“而且，我还可以授你真言。”
脑子在瞬间一片空白，然而只是片刻，冯萧便灵台一清，福至心灵。
她起身一步上前，双膝跪地。
“真人在上，请受弟子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