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答案

直到一天早上,他路过胡爷爷房间时,地上一张报纸吸引了他的注意。

典通珠宝集团董事长及其夫人家中大火遇难,不治身亡。

方仁拿住报纸的手颤抖的厉害,他伏在墙上,豆粒大的泪珠止不住落在纸上。胡平书从外面进来,就看见方仁颤抖的粗喘着气,手里拿着那张报纸。

瞧他这糊涂脑子,昨晚看完竟没收好。

“孩子,先坐下。”他把方仁扶在竹椅上坐下,苍老的手轻抚着少年的后背:“孩子,给胡爷爷吧。”

方仁手里的报纸被纂的很紧,胡平书根本抽不动。

“胡爷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方仁抬头用猩红的眸子看向他,因为哭的急,话不连贯。

胡平书很内疚,十天前他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不忍心把这件事情告诉方仁,怕他承受不住,看着他的样子,胡平书也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半响,竹椅上的人出声:“爸爸妈妈、他们、入土为安了吗?”

“是你爸爸的好友秦海操办,办的很好。”

那就好,日后他要是可以见到秦叔,一定要好好谢他。

方仁听后没再哭也没再闹,只是平静的把那张报纸拿走,他说,他想留作纪念,这是和他父母唯一有关的东西。

对于方仁的反应,胡平书一开始还很欣慰,他以为方仁终于放下可以好好生活了。他只期盼方仁不被仇恨缠身,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

只是,过几天他就发现,方仁那孩子每天早出晚归,回来后就累的躺在床上,直到有一天他跟这孩子出去,才发现这孩子是偷偷去打工了,什么活最苦,什么活最累,他就干什么,他以为方仁这是用身体的苦累让自己忘却心里的痛苦,就没有阻拦。

可直到开学前一天,他没有跟自己说要去上学,第二天还打算去搬货时,胡平书忍不住了:“孩子,去上学,家里不需要你挣钱。”

方人根本不听,也不去,他现在只想挣很多很多钱,他要回易城。

方仁的执拗让胡平书妥协,但他不想让方仁日后后悔,还想最后一试。他告诉方仁:“如果你去了学校,还是想去打工挣钱,以后我都不拦你。”因为这句话,方仁乖乖去了学校,可呆了半天他就从墙头翻出去学校,一直干到现在。

胡爷爷突然提起爷爷,方仁脑中出现一张慈祥的面容,他忍住思念的泪水。

爷爷是除了父母待方仁最好的人,慈祥又和蔼。方仁出生后,家里的生意都由方镇名接手,爷爷终于卸下担子,落了清闲,本该是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可惜造化弄人,在方仁十岁那年,爷爷因为生病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么多年过去,方仁对于爷爷的情感没有因为时间的消逝而流逝,反而越来越浓厚。

“胡爷爷。”方仁看向竹椅上同样激动的老人,想出言安慰:“我知道你的意思,胡爷爷,我会考虑的。”

听见男生松口,椅子上的人露出惊喜的神情。其实,今天他同方仁说这些,已经算是违背了他对方仁的誓言,他从没想过方仁会答应。只是,胡平书如果不说,永远过不了心里那关。

定安从前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孙子。

“好、好,咱们不急,你慢慢考虑,等你想好了告诉胡爷爷。”胡平书心情愉悦的离开,屋内重归寂静。

方仁头枕靠在手臂上,听着外面蟋蟀唧唧鸣叫,脑子里想起今天陈勇的话,打工确实挣不了什么钱。这些天,方仁每天没日没夜的干,到头来挣得还不如他从前一天的花销多,这样下去,这辈子他都回不了易城,更别提为父母报仇,他确实需要转换思路,不能再这样盲目前进,好好去上学或许是他现在唯一的办法。

第二天一早,胡平书天还没亮就坐在院子里,一直朝那扇门看去,直到早上太阳初升,半挂在东侧上空,看见方仁仍然穿着那身破旧的衣服背着包从屋里出来,心情瞬间低落下去。

这孩子还是要去打工。

方仁看见胡爷爷转瞬低垂的眸子,解释道:“我再去干完最后一天,明天去上学。”

方仁想多干一天就多挣一天的钱,而且他也想跟陈哥当面说一声,以后不去搬货了。

听见他确切的回答,胡平书脸上才露出笑容。

方仁没有陈勇的联系方式,到仓库时才知道陈勇今天不开工,他要带女儿去游乐场。

去游乐场这件事芳芳已经在他耳边念叨了两三年,最近生意比以前好,手头上宽裕一些,这个时候再不去以后芳芳学习越来越忙,就没空再去玩,于是破天荒的有天不开工。

他把方仁介绍给了一个熟人,价钱和跟自己一样,也是80一天。

门口的男人挂了电话冲方仁叫道:“你今天跟我,把这堆货先搬上车。”

只要能挣钱,跟谁都一样。

方仁把包脱下,扔在一旁的地上,撸起袖子搬起地上的箱子就起身。

这箱货比他想象中重了不止两倍,方仁一个踉跄险些没搬起来。

张兵看到笑起来:“我这个跟陈勇那些可不一样,别看体积小,一个顶他三个重。”

陈勇平时拉的货一般是生活用品和杂物,稍微有点重量的也就是家具,家具那些东西虽然重但是体积大,得两个人一起搬才行,分摊到每个人也没承受多少重量。

箱子里的这些显然不是一种东西。

方仁没有说话,把它放到车上,接着搬。

好在这批货不多,两人搬了大概十分钟就全部搬完了。

张兵驾着车颠簸一路,离主城区越来越远,附近荒无人烟,只有几个工厂分散在各个方向,他将车停在一个器件建造厂门前,下车敲响铁门。

“开门,送货的。”

门里的人听见开了一角,露出个头:“谁联系的?”

“二车间李成。”门卫听后把大门拉开:“进来吧。”

这个厂面积很大,但厂房很少,厂房与厂房之间相隔最少也有三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