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渐貌

鹏宇心中默想道:“住校是什么概念?吃喝都和同学一块?那……我现在还不认识同学怎么办?”

一股莫名的慌张涌上鹏宇的心头。

妈妈此时进屋,安慰一般地说道:“没事,邻居人家都安排好了,到时候咱直接去就行了。”

鹏宇赌问道:“我在哪个班?”

“十四班。”

一切落成具象,鹏宇这下彻底无处从思绪中逃脱。

“班主任是谁?”

“好像姓薛,刚才我看了……欸?我手机呢?”

这一骤眼中飘忽的校门正然为他敞开——他曾一睹学校侧貌,臆想着种种迹象。

鹏宇再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转学?”

“看你的情况吧……不出意外的话下周四就能到稼轩。”

“下周四……”鹏宇心里盘算道,“还有一周多的时间,确实要好好准备,说个再见。”

一个阳光泛滥的清晨,多人不语,车声嗡鸣,树影荫荫,过人杂杂。

鹏宇坐在后座,几乎可以感到细胞核的躁动。

汽车穿下工业北高架,遇见路口,向北疾行,冲进村路,过了许久,才甩开成片的楼房,等来路边成列的梧桐树。

在前方仅有的左拐角处露出稼轩学校的正大门。

汽车也在门口急刹,在门卫的指挥下停到路边的白线框里。

藏在树下的假山前,学生成群结队走向校门旁的平房,窗里吵吵闹闹过后又你追我赶地跑回了楼。

“他们在干什么?”鹏宇的妈妈问道,“他们都有社团活动吗?”

鹏宇带着一箱一包,跟在家长身后,听了瞬间来了兴趣,喃喃道:“还有社团?”

见此景,鹏宇也不禁猜疑道:“他们怎么都跑到校门来了?”

爸爸拨通了班主任的电话,招呼道:“你好,老师,我们已经到了。请问……哦,好的!”

爸爸爽快挂断,踮起脚尖不停张望。

数不清的人头攒动,结成黑白细密的织网扑向教学楼的三四个两人宽的门。

茫茫人群中,正有一面逆着人流奋力挺向校门口,走向鹏宇一家——想必那个人就是老师。

老师走到直通校门的脉路,鹏宇看清了——老师带一副眼镜,留着稍软榻的厚发,身穿朴素的白衬衫黑裤子,脚下搭配一双深色运动鞋。

一见老师外貌,鹏宇家长放下了心——如此朴素板正,一定是做学问的人才!

老师走进了,门卫才打开门,放双方初会。

鹏宇的爸爸紧紧握住老师的双手,感奋激动之辞一同涌出,哽作一团。

老师一招手,一家三人跟着老师经过左右绿树包围的广场,直进教学楼。

老师介绍一般地交代道:“我们班是十四班,在二楼东侧第二个教室,旁边就是我的办公室,我教地理。”

鹏宇抓住书包带,打量着楼道里紧密的瓷砖成墙,不由得大叹——这放在岛上可是最宏大的工程了。

鹏宇一行经过十三班的侧窗,里面嬉笑一片祥和。

老师迈过十四班的门口,继续向前走着,随手一指说道:“这就是我们班!”

班里掀起一股惊叫的声浪。

“这就是新来的吗?”一个瘦高的同学趴在憨胖的同桌身上,向外张望着问道。

“什么新来的?不是已经来了吗?那两个……”胖同桌扭过头问道。

“哎呀,你前几天没听老班说嘛,这两天再来一个!”

“额……没有。”同桌摇摇头答道。

“哎呀你知道个啥……”

“啊?班主任啥时候说的?”前桌突然跳出繁杂的英语课文问道。

“不……不是前两天说的吗?”

如此多一人问得真有些含糊。

“我也不知道,他再班会说的吗?”前桌干脆收起英语书,后扑到课桌上问道。

“这……我想想……哦!他给我们几个人说的,我记错了!那天他和我和尹延润、王天宇几个闲聊来着……”

此时趴伏得同桌趁机打来一掌,反击道:“那你还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我错了!”

“站住!”

同桌站起身来追了出去,到后门却被围观的同学堵个正着——一排排的同学候在老师的办公室前,排山倒海。

方头红脸的小胖趴在最外沿,尽力撑着身子往里瞧。

“啊哦!谁啊?”身下的同学使出支配中的最后一丝力气回望着惨叫道。

小胖大咳一声,好像毫无察觉,肆无忌惮地蔓延身姿。

“谁啊?”身旁的同学也都被压得塌陷,相继怨叫。

旁边三两同学结队来到一旁,观望着解释道:“这应该是家长都来了。”

“肯定的啊!刚转来家长肯定得跟着!”

此时班主任起身,打开门排喊道:“都别挤着,都散开!都挡住路了……许倞维,你进来一下!”

同学中的二三排走出一个高挺微胖的男生,扶了一把眼镜,顺便抹净脸上的汗,整了整衣领,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班主任坐回原位,指着旁边的男生说道:“你以后就住在406宿舍,他叫许倞维,是你们宿舍的,以后有不会的问他就行。”

说罢班主任左脚蹬地,转过椅子说道:“他叫颜鹏宇,以后在你们宿舍,需要注意些什么都跟他说一说,也带他熟悉熟悉……”

“好的,没问题!”许倞维爽快点头答应道。

鹏宇的家长见此也放下了心,收拾了鹏宇的行李,准备离开。

班主任笑着交代完全,送鹏宇的家长走下教学楼,一直道假山前才停步,看着他们走出校门。

班主任正有要务在身,掏出手机风驰上楼,迈进前门,看着手机呼告道:“来,406的都出来!宿舍卫生扣分太多被通报了,回去整改!”

四散处站出六个同学,围成半个圈,看着班主任。

许倞维和颜鹏宇在紧闭的办公室中熟悉得温馨,许倞维忽而看见门玻璃外舍友齐聚,便知事情不妙,只好心中暗自祈祷。

下一刻班主任果然怒气冲冲地打开门,说道:“你们两个出来一块去整改!宿舍三处卫生扣分,早上怎么干的!干了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