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慢慢上升,鹏宇绵延抬升,撞上冷风,凝结成水滴,汇作瓢泼大雨,洗掉了空气中的浮尘。
不久后天空澄澈如明镜。
狂野的嘶吼传遍整个原野。
鹏宇在水中绕了古陆半圈,却被一个长嘴鱼身的家伙挡住了去路。
这家伙有流线身形,全身被鳞,龙头鱼尾,来去无踪,一看就是海洋中的霸主。
鹏宇躲闪不及,一口被吞了进去。
吞进了鹏宇之后,这霸主如往常一样飞速潜游,引得洋流匆匆从口鼻旁流过。
鹏宇感到后背牵引,也接着海水的压差从鼻中流了出来,向远处逃去,大喊一声“狗贼”,汽化而出。
不远处有隐隐海岸。
鹏宇二话不说,随风散而飘去。
所见之处树木茂密葱郁,从上到下交错层叠,氤氲大自然的奥秘。
鹏宇也顺利地找到了一棵小树栖息而眠。
当空一声惊雷,霎时间四周暗无天日,鹏宇突感身下震动,转眼间小树被连根拔起。
树根一路扫尾,甩到空中,鹏宇这时才看得清——张口吞云,踏步平山的庞然大物将小树一口吞下。
鹏宇被吓得全身一惊,匆匆汽化升到云层,与朵朵悠云融为一体,等时机安全才化作液态滴落半空。
不觉间后面一声巨响,一只全身被毛的大家伙拦住一群矮小的短腿,一连吞了全部,完事之后不忘活动活动嗓子,向天空嘶吼。
可是老在空中躲着它们可不是个好办法,总要找个地方栖息。
趁着大块头不注意,鹏宇一个翻身靠上了它的脊背。
高大的身躯中流淌的是冰冷的体血,凉得鹏宇扇了两风,思考着对策。
地表草根骚动,鹏宇定睛看去,终于感受到了温暖的血液。
还没等鹏宇赶过去,草丛里的小不点逃窜开来,不见尾影。
无奈之余,鹏宇附着静物,顺着遮天的层层枝叶,直通根系。
鹏宇探进了叶表的壁垒,围绕着细胞中央的晶莹流转起来。
鹏宇按捺不住好奇,一尝竟尝出了甘露的鲜甜。
细胞中央的晶莹体顶住细胞的四壁,维持着细胞的饱满。
确实不错的结构,鹏宇化进体内,有了液泡,顷刻间太阳的折射变了角度,远山的森林翻上新绿。
鹏宇沿着筛管不断探索,爬着淀粉的条链,看到了木质。
外面一阵骚动,两排整齐的牙齿咬下树冠时,树干中传出一声“狗贼”,一股强流腾空而起,鹏宇逃之夭夭。
鹏宇遗留的树干干枯苦涩。
食植的一个个惊得张大了嘴,口中苦感弥漫咽喉,它们有意无意地纷纷吐掉口中的残植。
那些植物已经没法吃了,再去寻找其他的植物吧。
它们走出了几里地,朝着一处矮小的树冠大口咬下,树叶中传出“狗贼”惊鸣。
鹏宇跑向天边,留得它们口中的枝叶干枯凋落。
鹏宇跑到山的另一边,抚了抚亢奋的细胞核,想道:“太危险了!要是这样下去,地球永远都是它们的,永远轮不到其它的……那自然的公平何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想着想着,又有拦腰一咬,鹏宇分裂出二分体,升腾起来,呆望着咬下树枝的大嘴怪。
没等它们咀嚼嘴中的植物,鹏宇合二为一,又像远方跑去。
鹏宇望见空地上散落的白骨架,前去钻进中空。
骨中髓质腐朽殆尽,更有宽阔的管间发挥神通。
隆隆地震渐进,鹏宇抬起爬兽颅骨一瞧,两条高山一样的腿足交替踏来,直冲鹏宇所在的骨架。
天空中伸出一张大嘴,齿间隐痒难耐,正要需要硬骨头打磨打磨。
鹏宇眼看着自己要被吞进黑暗,瞬间充斥骨缝,惊呼道:“狗贼!”
一地散骨接着集结起来,拼成爬物的模样一摇一摆地逃走了。
大嘴咬合,嘴中却未感丝毫异物——吞了个空!
等那张大嘴后面的小眼低下头再仔细看时,一摊骨架复活逃走了——显然是变成骨架前最后的愿望。
一双圆瞪的小眼中充满了诧异和不解。
四处郁郁葱葱的树林不约而同地传来“狗贼”惊叫,层层林冠些许汽化飞升。
蒸汽下遍地仰望的头和疑惑的眼神。
等它们低下头重新寻找吃食时,四下已无寸草,一片荒野。
食草的饿骨遍地,有的沦入高大尖牙者之口果腹,有的化作一堆白骨。
逐渐地,地上的白骨一层一层,夹杂着尘土和水滴,堆叠如山,俨不能食。
食肉者无鲜活骨肉而食,饿伏原野,四肢失力,昏昏沉沉永久睡去。
土壤滋进肥沃,一切尘埃落定,万千绿芽破土而出,欣欣向荣。
细小的爬虫成群结队,撷取残枝嫩叶,在洞中培育出菌丝网络;小鼠啮草,使得地上的绿茵悄然间不断生长。
大自然丰富起来,大块头举起獠牙,抬起长鼻,撩拨水浪,有的长脖子直冲云霄,专吃高处的鲜叶,有的水中蓄力,腾空跃出一道拱门。
鹏宇看着一派繁荣,不由得感叹——经过一番努力,大自然的脉搏得以延续,生命的旋律才能续写。
他一步迈出大陆,在海面上飘荡,停在一片零星小岛。
他照常趴伏在鲜绿的嫩叶上,细胞液慢慢渗进枝上的坠果。
鹏宇探进木纤维,不经意间听到一声“狗贼”。
“谁?”鹏宇问道,“难道不只有我一个?”
他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鹏宇形状吊挂在枝间,鹏宇定睛一看,竟是细胞核逃脱本体,钻进果核中正欲独立发展系统。
鹏宇一声“狗贼”钻进果实,细胞核转间膨大,要与鹏宇本体一决高下。
细胞核中的场爆分散开来,不敌鹏宇介质的包围束缚,声势轻易被压制。
鹏宇收回了细胞核,两步之外的椰树上坠下一只椰子,突然爆裂出“狗贼”惊呼,椰片四散,从中钻出鹏宇分体。
鹏宇追赶过去,介质扩散包围,多收一股醇香。
香气在体内交汇,与细胞核沾染的风味几分相似。
跟前的高树侧枝欲坠,鹏宇采下来栽到平地。
沙滩上飘着原始的淡淡椰香。
而那棵吸引细胞核的果树,萌生出初世的椰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