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看他确实是慌张了一下，不过他愣了一秒，索性坐回到座位，一声不吭，而那个小美也在较劲，把手收了回去，也坐回了座位上。
“哎呀，这怎么就掉进去了，我来捞我来捞。”
只有那位老实人立永忻，立马拿起手边的漏勺，一勺勺的舀着桌上的这锅红汤。
没几下，一个包裹满了红油的手机被捞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我甚至还没意识到，已经大事不妙。
……
“我跟你说了我不要你那个破手机，在你那儿消费的钱又不是你一个人拿的，你们老板才是主要负责人吧。”
虽然表面上看是在说的消费不消费的问题，可是在我看来，这位小美是在不满意夏传渊带来了一个女朋友身份的我，因为不能把气直接撒在我身上，所以只能刁难夏传渊了。
“你要不要现在都已经成破手机了。”
服务员见到这事，立马从后厨拿来了很多湿毛巾帮忙擦拭，可是那牛油没一会儿就在开得老大的空调下凝固了。
“不好意思，我们只能帮你做个大概清洁，耳机孔里这些实在没办法了，实在抱歉。”
两个女服务员一边道歉鞠躬，一边把用剩的毛巾给收走。
夏传渊接过双手递过来的手机，左右翻看着，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了，只能一会儿去找找看还有没有这个时间点还开着的维修店了。”
他抬眼看了一眼小美，而那小美正在低头收拾她的斜挎包。
“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门口，丝毫没有给我们三个人一点好脸色看。我不知道这样子的见面，接下来还能怎样和她沟通。
夏传渊见她提前离开，噌地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跟着就追了出去。
……
“呵呵，你也看见了。”
坐我斜对面的立永忻突然改变了刚才的面相，仿佛又回到了三个月前毕业聚会那天的饭桌上。
他借着敬酒的功夫，端着一个倒满了红酒的高脚杯走到我旁边。
“赵亦星，你出来一下，我和你有点事说。”
他微笑着示意我周围的人，把红酒放在我的餐具旁边，我两个去到了消防楼梯间里。
他推了推眼镜，双手插进裤兜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清了清嗓子。
“我知道是谁造的谣。”
他毫不客气地，开门见山就把话说了出来，我甚至有一秒钟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原本我以为这事的内幕，除了我，就只有王导师，学生会管理层和学校领导知道。
我没有回应他，我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还是又一个噩耗，只能任凭他说下去。
“是夏传渊。”
他细长的眼睛里，两个黑眼仁一丝动摇的痕迹都没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还是他的发小，如果你想挑拨我们两个的关系，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了解他吗？你真的了解吗？那种真真正正的了解？”
我被他的问题难住了。我反问自己，我了解吗？到底什么才叫做了解，如果说知道他的工作是什么，我了解，知道他爸妈做啥工作的，我了解，知道他一个月挣多少，我也了解，知道他的口味，音乐喜好，游戏，作息时间，我统统都了解，可是我究竟都了解了什么呢？
我盯着消防楼道里的灭火器，他们两个为一组，安安静静地站在只属于他们自己的红色铁箱子里，你不触犯我，我也不触犯你。
“你别说你真的了解他，他的过往，他的人品，他的阴暗面，他的秘密，你了解多少？”
“我犯不着在这儿被你边问边奚落，你说他才是造谣的人，你倒是要拿出证据来。”
“你们学校之前组织拍毕业照那天放两天假是吧，他是不是彻彻底底消失了两天？这就是证据。”
他打开手机，翻出相册，一共五十多张抓拍。越翻心越凉，这甚至比我看到匿名书面报告那天还让人心寒，腹部一阵痉挛，血压极速升高。
我不知道这个拍摄角度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画面周围围满了灌木丛的树叶，从夏传渊带着小美到酒店下车，一直抓拍到了进酒店前台登记，再到他们隔天中午退房都进行了一系列隐蔽拍摄。
“看看时间吧，有时间戳。”
他站在离我大概有一米的地方，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朝着空气，自顾自的说话。
我点开右上角的三个点查看照片详细，果然和他说的一样，正是那两天。
我突然一下子脑袋不清晰了起来，夏传渊不是写过保证书吗？那保证书究竟是保证的什么？他从什么时候就开始骗我了？
“我知道你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夏传渊为了和小美在一起，想快速甩掉你，所以在我们学校的留言板上疯狂攻击你。”
“我不明白，如果他想甩我，他大可以直接给我讲明白，我不会纠缠他，他何必要去网络上抹黑我？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我问你究竟对他了解多少。我知道的原因是因为……”
“因为什么？如果你不告诉我，我是没有办法相信你的，你要清楚这点。”
他尴尬地笑了笑。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挺没面子的，本来我以为我可以如同黑客那样去黑了他的电脑，找到一些我早就想知道的东西，不过技术有限，终究还是我想多了。就是一个巧合，今年白色情人节那天，他在酒吧演出，我去捧场，他说他新做了一个phonk的动画要投放在大荧幕上，让我帮他录个像，这个录像他要投稿给另一家应聘的新酒吧做作品检查，我就答应了。他热场的时候放了一遍，我也给他录了像，谁知道他的电脑浏览器忘关了，依旧停留在一个网站页面上，而那个网站我一看就知道是咱们学校的留言板，虽然他给快速切了出去，可是仍旧被我录到了手机里，他似乎对于我有可能录到这一段来说，毫无察觉。后来我回来以后，逐阵查看，发现确实是他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