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渴望火焰的余烬

灰烬（Ashen One）从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他看到自己身处一片星空之中。

远处金色而冰冷的太阳带来光明，却不曾有一丝温度。

这就是她的眼眸所看到的未来吗？

总有一天，黑暗中一定会出现的那团小小的火苗，照耀着黑暗中的芸芸众生。

他向其他地方扭头观察，却看到了大量扭曲的灵魂，更远处则是四个幽暗深邃的恐怖存在。

有趣……

灰烬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微笑，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强大而邪恶的灵魂。

想必这些灵魂作为柴薪燃烧的时候一定会特别耐烧吧？

他转向那个硕大的太阳，双腿并拢，两只手臂斜向上方伸展。

赞美太阳。

冷冽的太阳报以回应。

于是灰烬从沉睡中醒来，熟练的掀开严丝合缝的棺材板。

从坟墓中爬出来这种事情多经历几次就习惯了。

“妈妈！活尸醒过来了！”

“闭嘴，那是你的先祖大人的坟墓！”

“妈妈，我怕……”

灰烬从棺材中苏醒的样子惊动了不少人类。

和灰烬老家的人不一样，这些人虽然有些营养不良，但仍然存在心跳。

他们是活人，而非受到诅咒的不死者。

还没等灰烬环顾四周，天空中降下一艘飞翔的城池，所有人都对此顶礼膜拜。

那和洛克里斯王城风格相仿的飞行建筑在下方喷射出炽热的火焰，落地后带起一大片烟尘。

“提坦星的居民，我们接到帝皇的灵言前来迎接活圣人……”

两队士兵立侍的中央，一个穿着铠甲的家伙站在中间。

“见到帝皇的使者，你为何没有反应？”那盔甲怪人询问道。

灰烬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语言，但他能够清楚的听懂对方说的每一个字。

“帝皇是谁？”灰烬发出疑问。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让周围的村民和其他神职人员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神皇在上，他居然未曾沐浴在神皇的荣光之下！”

狂热的传教士会尖叫着烧死每一个异端。

而虔诚的传教士会仔细的斟酌言语，确保正确传达帝皇的箴言。

至于真正能接到帝皇启示的牧师，则会露出真诚的笑容。

“赞美帝皇，请容许我占用你的一点时间，向你介绍我们的天父和救主，帝皇。”

灰烬的点点头，对于能够沟通的生物，他总是如此宽容，并且耐心倾听对方的烦恼。

“对了，请允许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来自怀言者军团，名叫艾瑞巴斯。”

灰烬点点头“你好，艾瑞巴斯。”

在他们登上那艘可以飞行的房子之后，艾瑞巴斯摘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盔甲下方那张扭曲而充满孽生物的面庞。

“哦，我的朋友，我就知道作为同样被老咸肉选中的神选之人你会跟我相处的很愉快的。”

灰烬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这张脸比起那些人之脓之类的玩意好太多了。

他又不是没见过浑身流脓、身体里长满诅咒之石的倒霉蛋。

艾瑞巴斯这张脸算什么，洒洒水啦。

“怀言者是什么？”灰烬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对一切都满怀好奇的心态。

听到这，艾瑞巴斯那张扭曲的嘴脸笑的更开心了

“哎呀，怀言者当然是身负重任的天使，来，跟我念‘天使’这两个词。”

灰烬打量着他那张扭曲的嘴脸，仔细咀嚼着这个词汇的含义。

“应该是某种来自无上意志的使者？”

“没错，没错，天哪不愧是神选之人，您领悟的真快。”

艾瑞巴斯一边微笑着和灰烬介绍能够成为四位无上意志的使者是多么荣幸，一边兴高采烈的用灵能通讯联系怀言者的药剂师来检测灰烬的各项身体指标。

在军团中，药剂师一般还会担任新兵的身体检查这一职能，当然艾瑞巴斯最擅长的还是口头功夫。

怀言者军团的艾瑞巴斯深谙说话之道。

两人在充满腐朽气息和陈旧的混沌风暴鸟上兴高采烈的攀谈着。

艾瑞巴斯观察到灰烬丝毫不忌讳那些常人难以接受的混沌表现，也不会觉得风暴鸟上的气味难闻。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完全是因为灰烬那迟钝的感官和糟糕的经历。

因此，艾瑞巴斯对于灰烬的表现十分满意。

但让艾瑞巴斯更开心的是，灰烬拥有不死之身，并且丝毫不知道隐瞒这件事的重要性。

“啊！太棒了，你真的是帝国……不对，是四神的活圣人啊！”

艾瑞巴斯浑身都兴奋的在颤抖，脑袋上的犄角上都萌生出无数个蠕动着的肉芽，仿佛捕捞浮游生物的珊瑚附肢。

“额，如果你单单指可以复活，那我的确是拥有这项能力。”灰烬斟酌着话语，尽量理解着不同世界之间的特殊名词。

活圣人……他之前在老家被叫做活尸来着。

灰烬想到这里再次露出真诚的笑容，而艾瑞巴斯也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将一个帝皇亲自关注的活圣人拖向混沌的腐化之后会受到多少神恩了。

要成为欢愉王子的永世神选吗？

还是追求无尽的知识，成为奸奇的恶魔王子呢？

又或者追求无尽的生命的……咳咳，算了，这两个就先不考虑了。

为了达成四位真神的人力资源指标艾瑞巴斯细心的教导着关于四位真神的一言一行，并且毫不留情的批判了违逆四位真神意志，坐在马桶上顽抗的老腊肉。

“好在那老腊肉最终还是被真神神选，伟大的战帅……咳咳……我是说伟大的前战帅狠狠的来了一下子，半身不遂啦！”

“所以，现任战帅他不伟大吗？”灰烬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人，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的措辞。

“他……”艾瑞巴斯噎了一下，然后马上说“在四真神的赐福下，他也同样伟大。”

解释完之后，艾瑞巴斯表情严肃的说道“赞美四真神！”

一阵晃动之后，灰烬和风暴鸟飞艇抵达了深空之上。

灰烬透过舷窗望向地表，只是一个普通的圆球。

按照艾瑞巴斯的说法，这个世界中星球的数量超过提坦星上的沙粒。

灰烬估算了一下可能的篝火数量……打了个寒颤。

艾瑞巴斯察觉到了灰烬的情绪，出于安慰问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灰烬耸耸肩说道“我不记得了。”

“迷茫的羔羊啊，让我成为你引路的父，引导你前往朝圣四真神的旅途吧。”

艾瑞巴斯无法忘记自己的‘盟友’科尔·法伦引导洛嘉时获得的地位与权力。

如果能重新引导一位由活圣人升魔的恶魔王子……

艾瑞巴斯的心潮澎湃很快被灰烬的打断了。

“你说的四位真神我好像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它们……”

“什么？！”艾瑞巴斯惊呼出声。

他此时说不清楚胸腔中涌动的到底是兴奋还是嫉妒。

如此天资聪颖，觉醒成为圣人的第一天就能感受到亚空间内四位真神？！

而且如此急切的想要进行朝圣之旅？

极度的嫉妒与忧虑伴随着自己，他在此时此刻刻骨铭心的体会到了一个不需要指引的孩子是多么的可怕。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了。

“年轻人，你还太浮躁了，现在的你需要历练与增长见识，四真神的朝圣之旅水很深，你把持不住。”

灰烬听到这里点点头说道“没错，我始终需要你的教导，你在这一路上教会了我很多，我也知道了老腊肉的那些龌龊以及你说的四真神的强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腊肉是不是把星际战士不当人？

灰烬不在乎。

腊肉玩弄人类命运？

灰烬不关心。

灰烬眼神中露出渴望的神情，这倒不是灰烬伪装出来的。

毕竟苏醒之后，他能感受到之前那股隐隐约约的桎梏解锁了。

他的力量加点很快能突破三位数，甚至四位数。

到那时候……就可以前往拥有强大灵魂的真神面前，履行灰烬的职责啦！

“神使艾瑞巴斯，请帮助我变强，强到足以觐见四位真神。”灰烬恳切的提出了一个请求。

“请叫我父亲。”艾瑞巴斯眼中闪动着光芒。

父子二人在风暴鸟上抱作一团，情真意切，周围的怀言者星际战士在迎接艾瑞巴斯时无不为之动容。

与此同时，提坦星地表

“什么？你说刚才复苏的活圣人跟着一个叫做艾瑞巴斯的人走了？！”

为首的是一名有着飘逸银发的修女，同样身穿动力甲，腰间的精工级链锯剑无不彰显着她的地位。

跪在地下的平民们无一人敢抬头亲眼目睹修女的真面目。

这些被称为帝皇女儿的修女拥有最狂热的信仰以及最虔诚的殉道精神。

“是的，那个穿着动力甲的人自称是艾瑞巴斯……”

“异端！亵渎！而你们坐视活圣人毫无防备的走进了混沌的飞船，甚至没有人敢出言提醒？！”

“可……修女大人，赞美帝皇啊……那个复苏的人他甚至不知到帝皇是谁……”

“闭嘴！”链锯剑发出轰鸣，接话的平民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不要急躁，万事万物皆有定数。”沉稳的男低音从身后传来，制止了惨剧的发生。

“智库大人。”修女朝向后来者鞠躬。

那是一袭血红色的铠甲，俊美的外表配上富有魅力的措辞无不昭示着来者的身份。

一名圣血天使。

“请各位尽快返回勇气号上，打击巡洋舰作为轻型船只在亚空间跳跃上具备一定优势，我们需要讨回我们的新晋活圣人。”

圣血天使智库其实担心的不仅仅是战船之间的劣势，他更担心邪恶的艾瑞巴斯提前着手将活圣人升魔，甚至单纯的进行一场被混沌污染的星际战士手术都能彻底摧毁一个活圣人的心智。

也许是自己严肃的表情透露了自己的担心，修女沉声回应道“愿帝皇庇佑他的子民！”

圣血天使颔首作为回应。

他们的时间十分宝贵，不容耽搁。

雷鹰飞艇扬起灰尘，覆盖住了那些侥幸逃生的提坦星土著。

“妈妈，你说塞西尔爷爷会好吗？”

“闭上嘴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