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番外83 他不能跟她结婚了

莫冷殇起来，去倒了杯水喝，一口气全都入喉。

转头，看着已经躺下的许慧凝。

回去，她背对着自己。

他在床头坐了会儿，也躺下，从后搂过她，冒出青色的下颌摩擦她的脖颈：“梦到谁了？”

许慧凝心里咯嗒一下，唔唔了两句，最后翻过身，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你。”

见他还要说话，许慧凝抬起头，捧着他的脸，就亲了上去。

缱绻间，莫冷殇却没那么投入。

许慧凝勾着他的脖子，把他压在了身下，又听到他问了一编：“到底梦到谁了？”

“你。”许慧凝咬定这个答案不放，不想破坏气氛。

莫冷殇似笑非笑，显然不信她的话。

许慧凝一手伸进了被窝里，一边亲他的薄唇。

莫冷殇半配合地回应，伸手关了灯。

翌日，早晨，餐桌上，外婆提出要回老家了。

“怎么突然就要回去，外婆，这边住的不好吗？”许慧凝顿时没了吃早餐的心情。

“再好我也不能老住在这儿，”老人家笑看她一眼，“你跟冷殇的日子既然定下来了，这些日子你要有的忙，我年纪大了，再留在这里只会拖你后腿，等你们结婚那天，接我过来就好。”

许慧凝不舍得，外婆是她最亲的亲人，她一直不放心让有心疾的老人家独自住在养老院里。

看出她眼中的挽留，外婆道：“况且，我习惯了养老院的生活，在这里，总是有所束缚，况且我都买好车票了。”

许慧凝诧异，并不知情：“您什么时候买的？”

外婆瞪了她一眼：“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让隔壁家的小张买的，今天下午的动车票。”

外婆抬头望向一直没说话的男人，许慧凝也跟着扭过头。

莫冷殇双手抄袋站在那里，神色很沉静，薄唇开启，他说：“刚好过两天，我要去隔壁市，顺路把您带过去吧。”

因为莫冷殇这句话，外婆没当天就走，而是等着两天后莫冷殇出差时一起回去。

许慧凝临走时还拉着外婆的手特意说：“外婆，晚上我要吃你做的春笋炒鸡蛋。”

老人家笑呵呵地点头，目送他们俩出门。

到了车上，许慧凝想起莫冷殇刚才对外婆的话，侧过身看着他：“真要去隔壁市出差吗？”

莫冷殇嗯了声，发动车子。

许慧凝看他这么少话，从半夜她醒过来后就察觉到一些异样，人不能做亏心事，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她瞟了眼身边沉默开车的男人，左手抬起，轻轻地搭在他的右手臂上。

一路无言，到了鼎风办公楼下，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

许慧凝下了车，站在车边，没急着走，俯身对驾驶座上的男人说：“开车小心。”

“上去吧。”莫冷殇似乎在等着她离开，然后开车走人。

关上车门，许慧凝走去电梯口，停车场静悄悄地，高跟鞋声越加清晰。

走了几步，许慧凝转过头，宾利欧陆依旧停靠在车位上。

没再往前走，她折了回去，然后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男人线条刚毅的侧脸，许慧凝道：“忘了说，中午一起吃饭吧。”

“等会儿我有个会。”

“……那我等你，你快开完会就打电话给我。”

“是跟几个股东开会，会后可能一起去吃饭。”

许慧凝没有就此放弃，而是说：“那等你们决定好，你再告诉我，要是不应酬就一起吃饭。”

莫冷殇转过头，想说什么，许慧凝却突然往前倾身，隔着车门，亲了亲他的脸颊。

他的双手还搭在方向盘上，没有避开，却也没太多回应。

短暂的停留，许慧凝放开了他，倒退了两步：“拜拜。”

说完，把包挎在肩上，心情颇为愉悦地转身走了。

莫冷殇坐在车里，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然后，垂眼，盯着眼前的方向盘。

许慧凝昨晚上的梦呓他听见了，很轻，很模糊。

他被她吵醒，靠近她，才听清楚，她喊的是她过去的一些人和事，并非他。

他看着她熟睡的脸，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但这个梦里绝对不会有他。

莫冷殇靠在床头，点了一根烟。

没多久，许慧凝醒了，他问起，她眼神闪躲，他心里并不好受。

手机突然响了，把他的心神拉回了现实。

莫冷殇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没有接起，而是掐断，然后把手机丢进了储物格里。

……

上班没多久，莫老太太的电话就来了，让许慧凝晚上跟莫冷殇去家里选一下喜帖类型。

许慧凝其实不想大肆操办婚礼。

虽然她也曾渴望穿婚纱，渴望在所有亲朋好友的祝福下跟丈夫交换对戒，但那终归只是美好的想象。

如今真要隆重办婚礼，她却心中的那些秘密而生了怯意。

打电话给莫冷殇，是丁助理接的，莫冷殇没骗她，他真的在开会。

挂了电话，许慧凝刚要转身回到位置上，手机又有电话进来。

是沈曼心的号码。

许慧凝没有接听，直接按掉了，没多久有短信进来，“凝凝，你接一下电话好吗？”

许慧凝刚删了短信，又有新的进来。

“你接电话好吗？我有话跟你说。”

再有电话进来时，许慧凝直接关了机，跟沈曼心，她没什么好说的，也不想听沈曼心劝阻的话。

回到办公区，她刚坐下，前台就有电话过来，说是有人找许慧凝。

电梯到达一楼，许慧凝出来，瞧见站在那的沈曼心，转身就要回楼上。

“凝凝！”沈曼心瞧见她，一时情急，喊了出来。

在成为众目焦点之前，许慧凝走过去，沈曼心欲言又止。

许慧凝直接道：“有什么事，说吧。”

沈曼心叹了口气：“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吧？”

*

庄巧巧开车来到莫跃飞公司楼下。

这里的员工几乎都已经认识了她。

她推着旋转门进去，遇人都礼貌地跟她打招呼，喊她“庄小姐”。

庄巧巧去楼上找莫跃飞。

莫跃飞正开完会回办公室，把文件放到桌上，办公室门开了，他转身，看到了庄巧巧。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许慧凝。

莫跃飞片刻的失神，庄巧巧已经到了他的跟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对不起，昨晚我不是故意的，我气坏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庄巧巧带着哭腔道。

他的额头还贴着纱布，莫跃飞去扯她圈着自己的手：“怎么突然来公司？”

“莫跃飞，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庄巧巧牢牢地抱着莫跃飞，就像掉进海里的人抓住了浮木：“我不计较你心里到底爱着谁，莫跃飞，我爱你，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我们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好吗？”

莫跃飞没吭声，任由她抱着，没有一点回应。

长久的沉默令庄巧巧感到不安，然后，听到他说对不起。

庄巧巧松开他的脖子，双手揪着他的衣袖，“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是不是我昨天砸伤你，你还在生气？我跟你道歉了不是吗？”

“对不起。”莫跃飞喉头一动，重复了那三个字，平静的口吻：“我没办法跟你结婚了。”

庄巧巧蓦地看他，不敢置信，怔怔地。

莫跃飞看着那张相似到极点的脸，但终归不是那个人，他心里的那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庄巧巧脸上褪去了最后一缕血色，整个人都在轻微地颤抖。

连现在唯一对她好的男人都不要她了吗？

庄巧巧突然上前，紧紧地抱住莫跃飞，头贴着他的心口位置：“我之前太任性了，你原谅我，莫跃飞，我不该砍断你表妹的手指，不该老是对你发脾气，不该那样子嫉妒许慧凝……”

说着，她抬头，不管不顾地去亲吻莫跃飞，却只换来他的无动于衷和长久的沉默。

庄巧巧慢慢地停下动作，泪眼摩挲地看着莫跃飞：“为什么，为什么没办法跟我结婚了？”

莫跃飞静静地回望着庄巧巧。

其实他也不清楚该怎么解释自己突如其来的转变。

他仅仅是累了，他仅仅是在一觉醒来之后，发现现在这些并不是他心底真正渴望的，他仅仅是意识到他想要许慧凝。

早晨醒来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头空空的，仿佛失去了人生为之奋斗的目标。

他突然就不愿意再结婚，把婚戒戴进另个女人的无名指上。

庄巧巧看着他冷静的模样，心慌更甚。

莫跃飞垂着眼睫，良久，才说：“就像你昨天听到的，我以前还有过不少女人，圈子里传的事也不是谣言，都是真的，我在外面养过许多人，还跟女星牵扯不清……”

庄巧巧神色难看，咬着唇瓣：“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让我离开吗？”

“其实这也并不是秘密，反正以后你也会知道，倒不如早些看清楚我的为人。”

莫跃飞坦然地说，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巧巧，你看到的只是我刻意美化的一个莫跃飞，在你还没认识他之前，他甚至还在贫穷的拆迁房里住过一年，在工地上做过水泥匠，甚至为了五毛钱能跟人起争执。”

庄巧巧眸色闪烁，莫跃飞如愿看到她不敢置信的神情，勾了勾嘴角：“真实的莫跃飞不是什么善类，他为了达到目的能不折手段，哪怕是利用自己的婚姻，用自己的感情去做交换。”

庄巧巧打断了他：“那是你的过去，只要你以后改正了就好。”

莫跃飞看着她闪烁的眸光，“哪怕……我不爱你，过去不爱，现在不爱，将来也不爱吗？”

“……”庄巧巧脸上血色尽褪。

——哪怕……我不爱你，过去不爱，现在不爱，将来也不爱吗？

多么残忍的一句话，直白到不给她任何替他狡辩的机会。

庄巧巧抬头，望着他的眼神暗含怨怼：“那我们的孩子呢？你不跟我结婚了，那我们的孩子，你要怎么办？”

原以为他会迟疑，结果，她只听到他说：“趁月份还小，去把孩子拿掉吧。”

“不，我不会打掉这个孩子的！”

莫跃飞低头看着泫然欲泣的庄巧巧，看着她捂着肚子的手。

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最后搭在庄巧巧的肩上。

庄巧巧以为他回心转意了，眼角挂着泪，欣喜地抬头看着他。

莫跃飞：“如果你真的要这个孩子，等孩子出生后，该我承担的抚养费跟教育费，我会承担。”

庄巧巧嘴边的笑僵硬了，随即哭出声：“莫跃飞，你再说一遍！”

“你确定要生下我这种人的孩子吗？在单亲家庭下长大的孩子，你确定会幸福吗？”

“是因为许慧凝吗？”

莫跃飞没出声，这样的沉默却肯定了庄巧巧的猜测，瞬间，痛彻心扉。

“你不要我了，你想要跟许慧凝在一起对不对？”

“……”

庄巧巧放开了他，趔趄地倒退了两步，转身离开前，抛下一句愤恨的话：“莫跃飞，你会后悔的！”

莫跃飞望着庄巧巧落荒而逃的背影，缓缓，靠在身后的办公桌边。

他双手摩挲着脸，然后，转头，盯着窗外的天空。

不知怎么的仿佛就看见了许慧凝，渐渐红了眼圈。

*

会议室里，莫冷殇坐在正上方，看着投影仪上的图片想着其他事，任谁都看出他在走神。

却没有哪一个人主动去提醒。

在那里解说的策划部经理以为自己的方案哪儿不好，一边观察莫冷殇一边讲，说错了好几处地方。

几位股东亦是，几乎没见过莫冷殇在会议上走神，出于好奇，纷纷看上端心不在焉的老总。

中途散会，莫冷殇出去，站在落地窗前，抽了根烟，烟雾弥漫里，眯眼看着外面宽阔的视野。

来开会的几位股东从洗手间回来，瞧见莫冷殇这副样子，以为他在想卖掉莫氏股份的事情。

毕竟前段时间，这个消息在圈子里传开了。

莫冷殇这般若有所思，令他们不由地猜测是不是莫氏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见丁辉拿着文件路过，其中一位股东把他拉到角落，想从他嘴里打探到一些小道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