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要在我寂寞的时候说爱我,不要在我哭泣的时候说爱我……”

立秋慢慢清醒过来的时候,耳边似乎响起来一阵女子的歌声。

身下是软绵绵的感觉,好像不是躺在地上……视线所及之处是一间闺房,床幔……“等一下,我是在床上吗?这是哪里?”立秋觉得比晕倒之前头更晕了。

“你醒啦?”立秋看到一位年轻的女性向床边走过来,她的穿着……是清代服饰。

立秋“蹭”地坐了起来,一边环视四周,一边尽量梳理着思路。目前看来,这个房间里只有立秋和清朝打扮的女子这两个人,这是哪里?那个二百五嘴君是不是把人送错地方了?白展堂去哪儿了?

“什么是嘴君?谁是白展堂?”屋里的女子问。

“哈?我说出声儿来了吗?”

“是的。你怎么净说些令我不懂的话。我看见你晕倒在我房门口,就叫把你抬进来了,你怎么进来这院子的?我叫林黛玉。你叫什么?”

“……林黛玉?”居然又跑到《石头记》里面了?嘴君这家伙也太不靠谱了吧!

“怎么?”

“没什么,你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这世上竟然还有和我相似的人吗?稀奇。”

“你……你知道你是与众不同的吗?”

“你不必如此委婉,说什么与众不同,你直接说我怪异就可以了。”

“你……你为什么这样说自己?”

“我从旁人的表情里能读出来,旁人面上写着“你就是个怪样的”,这很难读懂吗?难不成,还非要别人把这话甩到我脸上?”

“林姑娘冰雪聪明,有时是否想的太多了?”

“我并非想的太多,正相反,我是想的太少。若我是那精通世故的,或者,是说一句话之前先动八百个心眼子的,旁人倒也不至于觉得我是个怪样的。”

“……”

“你不像是这边的人。你是从“以后”来的吧?后来的人。”

“什么?”

“怎么,你不会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吧?”

“你怎么知道的呢?”

“这没有什么稀奇的,我们这边也有后来的人。”

“谁?”

“宝玉。我觉得他是从以后来的人,我觉得他不像是现在的人。但他跟现在的人学了不少糟粕,也许是他自己的选择吧。”

“你是说贾宝玉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

“他是从以后来的,要么就是从以前来的,总之不是现在的人。既然你是从以后来的,那能不能告诉我,宝玉他后来怎么了?他过的好吗?”

“你是不是想问,你们后来有没有成亲?”

“不是,那不必问,我知道的,绝无可能。可是我也不希望他和别人成亲,若是他和别人成了亲,我定要吐血而亡。”

“……林姑娘,你要保重,不要为了一个男人作践自己的身体……”

“你错了,我并非为了他。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也不知道我该属于哪儿,你说我是属于哪儿的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姑娘哪儿也不属于,只属于你自己吧。”

“只属于自己吗?这个说法蛮有趣……”林黛玉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姑娘,我本无意打扰,但既然我们这样认识了,也许是缘分吧,在下有一事相求……”

“你为什么突然这样说话?就用你自己的方式说话不行吗?”

“哦,林姑娘,你碰见我算是有点儿倒霉吧,好么央儿的吓一跳,还挺麻烦您,不过既然这样已经麻烦了,那就再麻烦你一下,你见过一个白衣男子吗?浓眉大眼的,中等身材,长的有点儿欠打的样子。我想找到他,我们可能是一起来到这边的,但我现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欠打的人么,我倒是经常见的,但像你刚才描述的那位,我今天确实没见。不过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半年前倒是在我们院里见过一个白衣男子,圆乎脸,浓眉大眼的,中等身材,我不认识他……”

“什么?半年前?”

“是的。我看见他的时候,小厮们差点儿把他当贼抓起来。”

“后来呢?”

“后来我听见他说:你们以为小爷是贼吗,小爷还真是,略略略……”

“……”估计这人就是白展堂了,立秋想。

“后来,不知怎的,那人大喊了一声葵花什么什么手,几个小厮就突然一动不动了,然后,那人三窜两窜没了踪影。人们找了几天,没找到那人,家里也并未损失什么,后来找公堂报了案,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后来没再听说什么。”

立秋听到这里,心里大概明白了,不知道时间线出了什么问题,白展堂和她进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是错开的,差了半年。

“嘴君,”碰巧紫娟有事找黛玉说话,趁着黛玉不注意,立秋小声呼唤嘴君,想得到些帮助。立秋喊了两声嘴君,都没有回应,嘴君那个不着调的家伙又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白展堂,然后带着他赶紧去救白玉堂。尽管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看紫娟走出屋去,立秋赶忙对黛玉说:“姑娘,可否让人把我带出府去?我有要事在身,不能再耽搁了。”

“你先前晕倒了,不用休养吗?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你放心,我不会叫人捉拿你的。”

“多谢姑娘好意。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已经休养好了,我的事不能再耽搁了,我今天就得走。”

“紫娟!”黛玉对门外喊了一声。

紫娟进了门来:“姑娘,有什么吩咐?”

“今天有人出府吗?给她找一身小厮的衣裳,叫人把她带出去。”

“今儿后厨有人出去采买,我叫他们带她出去吧,就说她是园子里帮忙种花儿的帮工,怕找不到出去的路,让人给带带路。”

“就是这个主意了。你快去办吧。”

“哎,姑娘。”

一顿饭的时间之后,紫娟拿着一身小厮的衣服回来了。“你穿上这些吧,帽子也戴好,”紫娟说,“已经跟厨房的人说好了,有人带着你出去,你记住路上不要多讲话,低着头走你的路,出了大门之后,选择和他不一样的方向赶紧离开,哪一步出了差池,可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事,你会把我们都连累了,你明白吗?”

“明白。多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