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被拒绝了，还是用柴刀吧

北泽川再一次被推倒了，他的手被岩泽美奈拉着，放在胸口的扣子，和胯间的系带上，少女带着他轻轻抓握。

岩泽美奈的视线直直的盯住他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应。

亲吻也好、拥抱也好、半遮半掩的浴巾也好，都是少女诚恳的邀请，只要北泽川选择了接受，她就可以理所应当的向这个“好人”索取报酬。

北泽川尚未逃走的举动让她心怀希望，但少年的沉默和叹气让她心焦。

她已经做到了能做到的一切，但拒绝仍可能到来，这让岩泽美奈止不住的生出恐惧。

她将衣服找出，忍着羞耻，一件一件当着北泽川的面穿好，将身体变作了诱惑的武装，把这邀请化为一份近乎实质的胁迫。

岩泽美奈步步紧逼。

北泽川望向岩泽美奈的眼睛，那双湿漉漉的眸子里满溢着“哀求”的心绪，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再次叹了口气。

“美奈，其实不用这么做的。”

随着这话说出口，带着哀求的眸子闪了闪，岩泽美奈垂下了眼帘，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岩泽美奈吸了吸鼻子，努力抑制着，但眸子中的湿润还是凝集成了水滴，在空中闪过晶莹，滴落在北泽川的手臂上。

少女在哭泣。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美奈。”

少年的告白并未抚平少女的心绪，她无法理解和接受当下的情景，手掌紧攥成拳头，用力压在北泽川的胸口。

“北泽君在骗我！”

“我知道，我的脸蛋不够漂亮，我的身材不够完美，我的性格也不够可爱！”

“但我会一直、一直、一直对北泽君好的，明明北泽君感受的到吧！”

“明明只要属于我一个人就好了！”

“为什么？！”

岩泽美奈语气渐重，闭上了眼睛，她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汹涌的心绪席卷开来，让北泽川的心神连带着压抑起来。

“那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答应我的请求！”

“为什么面对小林或者上原，北泽君会努力去做，就能实现她们的愿望！”

“你甚至没有向她们索要过回报！”

“为什么偏偏要拒绝我的请求！？”

“我已经尽力去做了所有的事，为什么还要拒绝！？”

“告诉我啊！”

控诉的声音和不甘的心绪回荡在房间里，岩泽美奈咬着牙吐出那些话，砸落在北泽川的胸口，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流，划过少女的脸庞。

一时间，房间再度静了下来，只剩下空调嗡嗡的声响。

岩泽美奈的啜泣停止了，为了凸显身材而挺直的腰背弓了下来，少女低着头，轻声说话。

“果然会变成这样。”

“抱歉，北泽君。”

放在北泽川胸口的手抬起了，摸向了身后，从壁橱的夹缝中，摸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占有”的欲望，在某一刻攀到了顶峰，又迅速地跌落。

泛着寒光的利刃刺破冰凉的空气，直直的划向北泽川的面部。

在将要触及他肌肤的那一瞬间，刀刃调转了方向，向着少女的手腕划去，岩泽美奈似乎能看到，在白净的肌肤上，鲜红色的花绽放出来，染红眼前的一切。

但这一切都并没有发生。

几乎只是短短的一瞬，岩泽美奈恍惚了一下，她的手打在自己的手腕上，双手被少年紧紧地握住，十指相扣。

那柄尖锐的刻刀已经飞了出去，刺穿了壁橱的门，刀刃全部陷没，只剩下刀柄留在门上。

北泽川把少女揽在怀里，把她抱得紧一些。

岩泽美奈重新被熟悉而安心的味道包裹住了，她止不住的颤抖，趴在少年的胸口，像是喃喃自语。

“为什么？”

“美奈太心急了。”

“北泽君不讨厌我？”

“不会。”

“即使我说了那样的话？”

“即使美奈说了那样的话。”

“可我还……”

“没关系的。”

北泽川抚摸着少女的头发，轻轻亲吻她的嘴唇，用手掌为她抹去那些湿润的泪痕。

“我知道的，那些话，并不只是对我说的吧？”

他伸出手去，从地毯上那些已经被筛选过的本子中，重新挑出一些来，手指勾着本子的铁环，拿到了面前。

那些本子放置了很久，纸张的边缘已经有些泛黄，铁环的边缘带着锈迹，封面上的名字模糊不清，但依稀能看出笔迹。

这是“不同”的本子，封皮上写的不是人名，而是学校的名字。

那笔迹歪歪扭扭，一笔一划，带着认真。

“这些，我可以看吗？”

“嗯。”

北泽川翻开封面，一个一个看过去。

【麴町私立小学，平井千春……】

【九段私立小学，大岛史华……】

【昌平私立小学，松冈丰子……】

与后来的本子不同的是，这些本子上面，每一页的边角，都明确的记录着时间。

少女在每一个本子上都认真的刻下时间戳，每个本子都写了很多事，这些记录和北泽川并无关系，更像是岩泽美奈的日记。

今天做了什么，和谁一起吃了午饭，观察作业做了什么事情，和谁谁的关系近了一些，和谁成为了好朋友……

朋友们的联系方式被郑重记录下来，记在每一个“名字”的后面。

即使在下一个本子的时间戳开始之后，上一个本子的笔记也在增加。

那些很不容易才获得的短暂友谊，岩泽美奈不想放弃。

她努力去记住了所有朋友的喜好，竭尽全力的献出自己的好意，努力通过电话和网络，缝补因为距离和时间而破裂的关系。

但这些本子，每一次都写不到最后一页。

“工作？”

北泽川看着那些学校的名字，在脑子里和地图对应起来。

有些学校，甚至不在市区内，不在这个城市，几乎是在这个国家的另一端。

“嗯。”

岩泽美奈摸着那些本子，像是翻阅自己的回忆。

距离就是距离，所有人都在变化，或许最初只是很微小的分歧，在时间和距离的拉扯下，就变成了无法越过去的鸿沟。

朋友有了新的朋友，岩泽美奈换去了新的学校。

她努力缝补的丝线在时间的冲刷之下断裂了，只留下她孤身一人。

那些被记录下的联系方式和号码，不会再有拨通的那一天，变成了留在纸上的，无意义的数字。

少女的眼神暗下去，有些自嘲的笑笑，视线看向床下地毯上堆着的本子，陷入自我贬低的循环之中。

“爸爸妈妈没有错，不这样的话，或许我过不上现在的生活，更不会遇见北泽君。”

“他们尽力的做到了最好，给了我很多补偿，生活上也从未有过亏欠。”

“那些朋友，我也不怪她们，但……我总是转校，陪不了她们太久。”

“再后来……爸爸妈妈的工作固定了下来，我养成的坏习惯却无法改掉。”

“春日高中……我每天看着那些闪闪发光的人，幻想着和他们做朋友，但始终没有迈出脚步。”

“我总疑心自己做的不够好，就像今天一样，没能让北泽君满意。”

岩泽美奈小声说着。

“我没说过不满意吧？”

北泽川挑了挑眉。

“明明是美奈太着急了，不肯等我把话说完。”

他翻过身来，十指相扣着按住岩泽美奈的手，把她压在身下。

他面对少女的攻势躲躲闪闪，此刻却掌握了主动，惹得少女被迫从自怨自艾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回归到羞耻的情绪之中去。

“那……”

岩泽美奈嗫嚅着出声，被北泽川落下的亲吻打断。

“我要说的是，即使美奈不用这样做，我也会答应美奈的请求。”

“我喜欢美奈，所以才会和美奈做朋友，只属于美奈一个人，也没有关系。”

少女的眸子逐渐亮起来，泪水再次从岩泽美奈的眼眶中溢满，划过少女耳边的发丝，落在床上。

岩泽美奈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

“做不到的。”岩泽美奈小声说，看向别处，“期末，暑假，升学，分班，毕业……”

“北泽君总有一天会离开。”

“不，做得到。”

北泽川抓住少女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只要美奈不讨厌的话，我可以一直留在美奈身边。”

“占有也好，照顾也好，美奈想要对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因为……”

北泽川不再遮掩，他回应少女的请求，实现少女的愿望。

【心声】和言语一同吐露，向少女的内心传递出坚定的情感。

【我喜欢美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