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林

你好,我是林。

我要告诉你,我的故事了。

安吉之前那样的崩溃,我也有过,但是我并没有他那样的严重。

以我的天赋,本应该不会知道这个世界的秘密。

但是,我遇到了新纪。

我之前的生活条件并不好,在码头打工时遇到的新纪。

那时我十三岁,已经觉醒能力一年了,我的国家是可怜的,所以我和安钦一样的天赋,可是我却没有他那样的待遇。

新纪找到我也不是没有原因,他想要培养一个心腹。

而此时有不错的天赋,有没有国家管束的只有我一个了。

他找到了我。

我记得是我被他接走的那个夜晚,我们还在海上漂泊。他告诉我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他应该是个贵族的孩子,有着自己的单间,隔音不错。

他坐在一把可以称作工艺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穿着一套纯色的高档睡衣。一只手手支着头。

他的肤色有些白,另一只手,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断敲击着身旁的桌子。

他应该困了,眼睛有些眯起。我看人还是准的,那眼神里不会有打量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困了。

“林,你看起来有些窘迫,需要我吗?”

我早就换了一身体面的衣服,有些拘束的坐在他的床上。

“不,不用!先生。你……你有什么事吗?”

那时的他,还没有那么的纯粹,纯粹的坏。

我可以畅所欲言,但是我不敢,我的自卑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不知道何时,就会让我丧命。

新纪可能是被我的模样逗笑了,笑了一下,开始安抚我的情绪。

我终于放松了些,他也告诉了我,他的计划。

“林,我想要将你培养成我的心腹。很抱歉,这有些唐突。但是,你并不能抗拒。

接下来,我将要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秘密。”

他说到这里,眼睛睁大了些。我以为,他会告诉我什么地球是一个茶壶之类的话。

但是事实证明,我太缺乏想象力了。

“这个世界,是此时远在东方的一个孩子的梦境而已。”

这么离谱的答案,我显然不会相信他,但是也绝对不会当面反驳他。

新纪在这里停下了几秒,依我的观察,他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金色的瞳孔里是精明。

我们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看了几秒,新纪又笑了起来。

他好喜欢笑啊。

“孩子,不要怀疑我,更不要观察我。我不会说谎。当然这一切你很难以接受,但是事实不会因为你不接受,而不是事实。

两件事情我已经交代完毕了,之后就是细致的安排。你如果愿意和我待着,我可以给你口述计划。

当然你是可以选择回到房间休息的。”

我不知道怎样选择,我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可是脑袋死机的那一会儿,我是僵硬的。

我深深的低着头,右手扣着左手。那时我一直想着拯救世界应该不适合我,我想下船,回到那个肮脏但是熟悉的环境。

现在想来,那个小小的我,明明能够接受所有的不公,承受所有的困难,但是怎么只学会了卑微的接受呢?

我好奇怪啊。

新纪确实困了,看到我已经几分钟没有说话了,手挡着嘴,打着哈欠,终于还是拍了拍我的肩头。

他真的好像一滩水,慢慢的流,静静的等。

不是纯粹,是纯净。

人是可以用纯净这个词来形容的吗?

“如果你不太放心这里,你可以和我一起睡觉。那么请你先去洗漱吧。”

新纪说话好像离不开敬词似的。

我抬头看向新纪。

似乎有温热的东西从我的脸颊滑了过去。是什么呢?是对新纪的感谢吧。

我扬起了一个笑容。后来有次新纪说,那是最可爱的笑容。我就暂且信他吧。

新纪不急不躁的站起身,顺手就从身旁扯了一张纸。

他慢慢的走进我,他是神吗?是不能够具象化的那种。

他轻轻的给我擦了脸,牵着我的手。他的手冰冰凉凉的。

带我洗漱了一番。

在那个时候,我就坚定了我要跟随他的心。

虽然他说的话惊世骇俗,但是那有怎样?无所谓了。

洗漱完,我的大脑回来了。

“新纪大人,谢谢你。我会跟随你的!”

新纪慢慢俯下身体,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七八厘米。

他那一头金色的头发,有几根发丝都碰到了我。

他还是半眯着眼睛,盯着我。这次是打量,与示威。

“很好。”

他轻轻的在我的额头处落下一个吻。

“林,祝福你。”

我点点头。云兼的风俗中,吻是代表着签了卖身契。一般是买主轻吻奴隶。

新纪是这样的人吗?是买走我的人吗?

“晚安。”

新纪自顾自的掀开被子,睡了进去。

他一点也不把我当外人,睡觉只穿了短裤。

他的习惯可真奇怪,希望在他睡着的时候没有紧急的事情。

关了灯我也躺了下去,但我不愿意坦诚相见。

我本来朝着窗户侧躺着,但是他给我扯了过来,变成了平躺。据他所说,平躺的姿势对体态更好。

他说对就对吧。

晚上嘛,总是让人胡思乱想。

夜已经深了,我才勉强睡着。

我梦到了我的父母。

母亲慈爱的用她那只龟裂的手,摸着我的头,用熟悉的家乡话夸我能干。

妈妈,你怎么又老了一点啊?那根白头发,我不是帮你拔了吗?又长出来了吗?

父亲还是坐在家门前的台阶上,抽着那杆再也没机会抽完的烟。眼中是掩盖不住的自豪。

我号啕大哭。

他们已经离开人世四年了。

“没事的,不哭不哭。”

我稀里糊涂的摸了把脸,我看见了母亲的那双眼睛。

等等,那好像是新纪大人的。

灯已经被打开了,新纪穿着一件短袖,露出的胳膊上,有一个还湿漉漉的牙印。

“怎么了?哭的这么伤心,是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我会陪着你的。我们会有办法的。”

新纪抱着我,让我靠在他的胸膛,他的胸口处湿了一片。

他的眼睛,好像我的母亲。

“新,新纪大人,对,对不起!”

我哭的一抽一抽的。

新纪真的很好,但他为什么要崇拜邪神啊。

从那天起,我誓死追随新纪,永不变心。

我对死亡的敬畏,交给新纪吧,他说行就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