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日
在广州的袁之亦从病床上醒来,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头上不断的冒着汗珠,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此时的他已经昏迷了有两三天。
“宋白!宋白!”,宋白闻声而来,迅速的跑了过去,袁之亦一下拽住了他的衣领,“张安山他们回来了没有?那边怎么样了?发生什么事了!”
宋白听了之后沉默了半晌,并没有回答袁之亦的问题,“袁教员…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宋白!回答我!咳咳咳…”,袁之亦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又开始咳嗽起来,宋白连忙给他拿来药,“宋白…你十八岁就跟我了,我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你清楚,赶紧告诉我。”
“营长这几天没有任何动作,四连的弟兄还在那个地方,不过我照常的去送物资,您放心吧,并且这个事情没有让老烟鬼他们知道。”,宋白如实的回答了这几天发生的事,这个从十八岁就开始给自己打下手的人果然没有让袁之亦失望,办事还是像以前那样干净利落。
袁之亦躺在病床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宋白…这个人对我来讲非常重要,他救过我的命,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宋白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此时安平和安康正在屋子外头偷听,见宋白出来了,二人迅速的躲了起来,“二哥…咋办啊?咱要去跟干爹说嘛。”,安康询问道,安平有点懵逼,不太清楚该怎么办,自己的哥哥被卖了,此时的袁之亦身受重病不清楚能活多久,如果不去救他的话,恐怕自己哥哥就要被敌人俘虏后被千刀万剐的打死了。
袁之亦招呼外头的二人,“得了,你们两个别藏了,我早发现你们两个了。”,两个人见状乖乖的走了进来,走到了病床的旁边都低着头。
“安平,安康…你们两个觉得该怎么办呢?我这么跟你说,吴营长也是被逼无奈的,你们不要多想,我把老烟鬼的排编入你哥哥的四连,但是他们还不能先去惠州,你们先去找他吧。”
安平迅速的点了点头,拉着安康就离开了这里,袁之亦躺在病床上,心里头十分的难受,抓起桌上的药就吃了下去,好受了不少,他也不清楚自己这副病秧子的身体还能挺多久,但愿还能在保他一时。
一日后…八月十六日
刘豪龙趁此机会正在大肆招兵,不断的在人群多的地方吆喝着,还真有不少的人过来参军,这人喊了一下午,终于有十九个慕名而来的人参军。
张安山正在散步,发现那边围了很多人就凑了过去,刘豪龙正在记他们的名字,把他们的信息填在参军表上。
“又蛊惑了多少人来参军啊?”,张安山凑到了刘豪龙跟前,刘豪龙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告诉你这些人都是有先进思想来参军的,又不是为了钱,是为了革命,你这种落后分子还得多多学习。”,张安山听了之后不禁轻笑一声。
“十九名,我们有多少条枪够分吗?”,张安山陷入了思考,“大壮,我们枪够分吗?”,牛大壮听了之后摇了摇头,“不够,好像也就十几杆枪不够分的。”
张安山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先给他们分枪,没分到的去伙房帮忙,军装武器正好今天有人来送粮食和弹药,我去跟他们说。”
“好的,还有这些是我们目前缺的一些东西,连长麻烦你也去跟他们讲一下。”,刘豪龙说完把一张表格递给了张安山,“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带他们回军营给他们收拾一间屋子,然后最近抓紧训练。”
张安山把这张纸叠好离开了这里,这时在村东口,辎重部队正牵着马车来到了这里,其中宋白正牵着一只马,马的后面还拉了许多的物资和货物。
张安山连忙招呼人来卸东西,“宋连长,这是我们部队目前缺的一些武器以及用品,你看一下。”,张安山说完把这张纸递了过去。
宋白伸手接过,上面并没有提什么多过分的要求,只是要了十九件军装和十九杆枪以及一些弹药,“张连长,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对你说。”。
“什么?”,张安山看着宋白,满脸疑惑,“就是…你们八月二十八号就可以换防了,到时候我们的部队会来建议你们。”,宋白说完之后陷入了回忆,在出发之前袁之亦病倒到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昏迷不醒,吴憶白给自己施压,不能透露一点信息给张安山。
所以宋白左右为难,但最终还是听了袁之亦的话,让他的部队在八月二十八号之前换防,并且部队就住在附近,随时支援张安山,提前了三天的时间换防。
张安山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询问,“好的,我知道了,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张安山说完刚想离开就被他一下抓住了手腕。
“哦,对,还有一件事,因为最近对面的敌人在增兵,教导员让我在附近住宅就离你有二三十里地的地方,给你备好了一匹马,如果有问题的话随时过来跟我们说。”
张安山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这里,张安山正窝在指挥部里写着文件,余明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张安山写完之后把钢笔收了起来,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已经酸痛的眼睛。
余明非常懂事的走到了他身后,给他锤起了肩膀,“不必了,谢谢。”,张安山轻声阻止了余明。
余明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听他的话,继续给他锤着肩膀了,“张连长,您今年多大了?我怎么看起来你年纪也不是多大呀。”
“嗯…十六岁了,今天是八月十六日我九月份生日,马上就十七了,我还有两个弟弟,也参军了,都十五六岁了。”,余明点了点头,深深的哦了一声,“那,张连长,为什么您会来这里参军呢?”
“你哪有那么多的问题啊?”,张安山挠了挠头陷入思考,“罢了,罢了,我忘了,哪有那么多问题,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张安山摸了摸余明那个天真无邪的脑袋。
“我也说不好,我也说不准,反正就这样吧。”,就在此时刘福平走了进来,“怎么样?那个人怎么说?”,刘福平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张安山站了起来给他鼓掌祝贺,“行啊,跟她在一起了吗?”,刘福平重重的点了点头,“那必须的,我也摆脱光棍了。”。
没过多一会,沈十八走了进来,并且还忍不住的笑,“你笑什么呢?有啥好笑的呀?”,张安山见他这样有点疑惑。
“我刚出去没有多久就发现,一个老头搁那教训一个唱戏的人,还伸手朝她打了一巴掌吵的真激烈呀。”,张安山听了之后微微的皱眉,刘福平的脸直接黑了下来。
“他在哪里?赶紧带我去,无论是谁。”,刘福平的语气十分强硬,强硬中还带着一丝哀求,沈十八见状愣了一下,但又看了张安山那张吃人的脸决定还是带他去看一下。
这几个人走了过去,那里围了很多的人,那个戏班主不断的训斥宋千荷,宋千荷的脸上还有那个显而易见的巴掌印。
刘福平怒发冲冠,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了戏班主,“你干什么啊?你想干什么?”,刘福平迅速的制止了他。
戏班主见状,看着刘福平不禁冷哼了一声,“你小子是哪根葱?我就说他怎么跟哪个男人去鬼混去了,我告诉你,想把她糊弄走?没门我还要靠她赚钱呢!”
刘福平十分生气,“那你什么意思?我今天就要把他带走。”,刘福平把宋千荷护在了身后,戏班主冷哼一声,“好啊,今天没有一千块大洋,休想带走她!”
戏班主说完把卖身契拿了上来,“这个卖身契,是她父母卖她的时候给的,我养了她十几年,一千块大洋,少一个都不行。”,刘福平现在有点面露难色,毕竟自己满打满算也没有那么多钱。
张安山从人群当中挤了过去,沈十八非常明白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就把这些看热闹的村民全部赶走了,得今天又得响枪了…沈十八在心里面嘀咕。
张安山看着眼前这个人询问道,“好,一千块大洋我给你,不过我有点好奇这个卖身契是什么东西?”,张安山似笑非笑的看着戏班主。
“也就是她的父母,把她卖给我签的东西,你到底给不给钱?”,戏班主的语气十分理直气壮,周围的其他戏班子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大多都是卖来的。
“中华民国宪法当中有允许买卖人口这条规定吗?你肯定是知道没有的,对吧?”,张安山这话一出,戏班主直接愣在了原地,没有了嚣张气焰,“我告诉你,这不是什么你们那狗屁黑道那些玩意儿,这里是我国民革命军的地界。”
“那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可是给…!”,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张安山掏出手枪顶着他的脑袋,“若是发现有人口买卖的现象,无论是谁,可直接进行枪决。”,话音刚落,鲜血就溅了张安山一脸。
余明已经看呆了,宋千荷也十分的懵逼,下意识的躲在了刘福平的身后,刘福平对于张安山做出这样的事已经习以为常。
周围的村民见状,不仅不害怕,都纷纷鼓起了掌,因为这个村子的人都十分痛恨人贩子,之前村里面来过人贩子偷了不少的小孩,十分可气。
张安山并没有多说什么,擦了擦脸上的血,让人把那个戏班主给赶紧埋了,把戏班主所有的遗产分给了其他唱戏的人。
宋千荷弱弱的问道:“福平…你们当兵的那个长官一直是那样的吗?刚见面的时候我觉得他挺和善的啊。”
刘福平轻笑了一声,“不,你把他想的太美化了,这可是阎王来了都能拔他的毛的人,我就没见过他怕过啥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