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失败的仪式

按照伊希尔王国的历法，每年的末尾被称为“最后一日”，象征着一年的结束。

而对于哥布林来讲，这一天却是“祭奠日”，是他们祭祀亡灵与逝去之人沟通的日子。

乌沙克用黝黑色的石子在地上摆出了一个上尖下圆，内部由鲜血绘制着诡异图案的仪式法阵，随后闭上眼睛喃喃自语，试图打开一条连接灰界的临时通道，好获取亡灵的帮助。

此时，他与自己的同伴血牙，正率领着狼群藏身于枫叶镇附近的一处山坳之中，好躲避冬日里的暴雪以及无处不在的探子和猎人。

法阵中诡异图案泛起了幽暗深邃的血色光芒，在空中不断交织汇集，试图绘制成一扇血门，随着血门逐渐成型，乌沙克的脸色也愈发凝重，龇牙咧嘴的似乎正在经受极致的痛苦。

“噗”的一声，血色光芒四散开来，平地吹起一股阴冷入骨的寒风，乌沙克脸色萎靡张嘴吐出一口暗红色的鲜血，随后面露不甘的缓缓瘫坐在地。

他只是一个血猎者而已并不是萨满，在仪式上的造诣本就浅薄，更何况此处远离永夜平原，想要扯开一道直通灰界之路，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你失败了乌沙克，考虑考虑我的建议吧，带着孩子们撤退，此处根本就不是久留之地。”血牙的声音依旧是嘶哑难听，他希望伙伴能够恢复往日的清醒。

“不！我要再试一次，我就不信我的族人会拒绝我的呼唤！！”乌沙克擦了一把嘴上的鲜血，再次站了起来，准备重新布置法阵。

血牙一个纵跃跳了过来，将那些黑色石子牢牢压在了身下，接着一头将乌沙克顶倒在地，怒吼道：“再试一次你就死了！！你看看周围这里是什么地方！！光亮简直是要刺瞎人的眼睛！！”

“在这里你的族人根本就听不到你的呼唤，怎么回应你？”

听着同伴劝解，乌沙克愣愣看着四周环境，不大的山谷中四处堆满积雪，近两百只草原狼依靠彼此偎依获取一点点暖意，来抵抗因为饥饿与风雪而带来的寒冷。

狼是一种非常坚韧的生物，可以一次性能够吃下大量的食物，同时也可以坚持十几日都不吃饭，然而自从暴雪来临之后，它们就几乎处于断粮状态。

这还不算什么，饿可以忍耐，等到天气转晴，迟早还可以找到食物。

但是当地上铺满积雪之后，狼群就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来去如风、隐匿踪迹，将追击的人类军队溜的团团转。

风雪阻碍了它们的转进，脚印更是在经验丰富的猎人眼中无所遁形，被找到那是迟早的事情。

常年混迹于战场的乌沙克对此了然于胸，所以他才想要借着“最后一日”这个特殊时期，来召唤一扇灰界之门好获得逝去族人的支援。

然而，即便是他拼尽全力还是失败了，这里毕竟是光辉之主的领域，灰界想要降临那必须得有神明的牵制才可以。

“乌沙克，走吧，我们还可以再回来的。”看着同伴一副悲凉的模样，血牙声音缓和了下来。

“不，我不甘心！！如果现在回去的话，大酋长一定会命令我马上加入到与矮人的战斗当中，要打几年才是个完！三年？五年？那个时候我恐怕就要被分到其他部落了，我还有时间报仇嘛？我......我还愿意报仇嘛？”

乌沙克血红的双眼中满是仇恨与不甘，他不能就这么回去。

他操纵狼群通过埋伏商队，偷袭村民的手段逼出了人类军队，更是用恐怖的刑罚查出了部落覆灭的始作俑者，不杀了对方绝不甘心。

“嗷~呜~”

一声凄厉的狼叫声正在此时响起，打断了一人一狼之间的交谈，而这声狼嚎是示警，预示着敌人的到来。

果不其然，几分钟之后一两百名衣甲鲜明的人类军队在谷口显出身形，不畏严寒踏着厚厚的积雪冲了进来，三面在寒风中招展的旗帜表露着各自的身份。

黑底黄色圆盾中插着一柄长剑，代表着勇气堡的洛伊德家族，数十名精锐士兵跟在洛伊德男爵身后，其中还有三名身披精锐甲胄的骑士。

蓝底一枚银白色的雪花在风中飘舞，代表着风雪堡的德里昂家族，德里昂男爵的身后只跟着六人，但是各个都是身形矫健，看姿态至少都是精英级强者。

白底红色枫叶中藏着一枚金币的旗帜，代表着施罗德家族，枫叶镇的近百名守军汇集在旗帜下面，头戴覆面盔且身披板甲的巴尔克正是领队。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之后，他已经恢复到巅峰状态，这会儿还给自己弄了一条鲜红色披风，看上去骚包无比。

最最后面，则是穿着一身毛皮大衣的施罗德子爵，他的身边跟着乔斯林还有一同前来的几名老兵。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乌沙克在冰冷的空气中隐约闻到了刻骨铭心的气味，让他想起了被斩成两段的妻子，被倒插在木桩上的孩子，被折磨至死的父母，表情一瞬间就愤怒到了极致。

“嗷呜~嗷呜~嗷呜。”

血牙率先发出了进攻指令，他的嗅觉要比哥布林更加灵敏，知道来人正是乌沙克苦寻良久的仇人，就知道这下子无论如何都走不了了。

除非双方死上一个。

原本在寒冷中偎依在一起的两百多只草原狼在命令中轰然散开，化作一只只在雪地上辗转腾挪的黑色幽灵，嗜血的光芒在眼睛中流转。

它们也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找到过食物了，面对送上门来的鲜肉，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扑了上去，恐怖的嚎叫声连连响起。

面对身形灵敏的恶狼，枫叶镇的守卫们端起重弩，几十发弩矢在一声“放箭”的怒吼中纷纷射出，将十几只恶狼钉死在雪地上面，

温热的鲜血在山谷中流淌，很快又结成了冰渣。

随后守卫们将重弩收起，拿出了长剑、短矛和筝形盾，结成紧密的阵型。

如此冰寒的天气，这些重弩能够勉强发射一次就不错了，而戴着手套的士兵们此时也根本无法顺畅的完成上弩动作。

而没有了远程压制，恶狼们再一次扑了上来。

鲜血喷溅，生命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