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比李卓大五岁,却仍有童心。
李卓看着程咬金胡闹,很容易引起共情,全身心都放松,释放心里的压力。
如果不是身上有麻烦,还要在崔家躲避。李卓都能参与进去,狠狠的捉弄外面那人……
程咬金的话音刚落,门外出现一个十六七岁的青年。领着两个书童,在一个崔家管事的带领下,昂然直入。
青年眉清目秀,身材挺直,衣服裁剪合体,更添了几分气度。一看就知道出身世家,不是寻常人。
他有些生气,瞥了李卓两人一眼,目光落在程咬金的身上,满是嘲讽和厌恶。
更有一种颐指气使,骨子里看不起的意味。
打量四周没见到崔明月,就瞪着程咬金直问:
“你这黑大汉,你说要揍谁?还有……你是谁,怎么会在咱们家里?”
程咬金跟世家子弟打过交道,觉得那些人的风度翩翩,有点太娘们儿,一直看不惯。
被人当面称作黑大汉,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火大,瞪着眼反呛道:
“我是谁你管得着吗,我既然出现在这里,就是这家的客人。”
“我倒是很好奇,这家主人姓崔,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高姓大名啊,有什么资格这么说话?”
只要是程咬金愿意干的事情,他都能干得很好。就像现在吵架,思绪清晰,条理分明。
青年冷冷一笑,说道:
“我姓什么你管得着吗,这是我表妹家,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要是惹恼了我,直接把你赶出去……”
这家伙,是来斗嘴的吗?
学幼儿园的小学鸡吵架?
李卓颇觉无语……
跟着青年进来的崔家管事,生怕两人打起来,紧走几步小声的对李卓说道:
“李郎君,这位是咱们家小娘子的表兄,名叫卢少渊。出自范阳卢氏,和我们家小娘子常有往来。”
“贵友要是得罪了他,怕是……”
管事是崔家的老家人,觉得卢少渊的身份摆在那里。真要闹起来,吃亏的很可能是李卓和程咬金,这才专门提醒。
程咬金刚才无聊久了,现在纯粹是找乐子,毫不退让的斗嘴:
“哦,你这么厉害嘛……我就不信……”
“哈哈……你赶我出去呀……”
“你……”卢少渊指着程咬金,怒不可遏,却又无计可施……
李卓等他们吵得差不多了,才对卢少渊说道:
“卢少渊……卢家郎君,你这样大吵大闹,可就有失风度了。”
“读书人嘛,就得有读书人的讲究。程大哥是个武人,也就是你们说的粗人……”
“你要真惹恼了他,把你狠揍一顿,你可没地儿说理去。”
“他又不知轻重,要是划破你的脸,你这一辈子不就毁了嘛,先消消气……”
范阳卢家,从刘备的老师卢植开始,以经学传家。
传承数百年至今,是声名显赫的世家大族。
卢少渊有这么强大的家世,也有一个板上钉钉的官身。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前程也会比程咬金强得多。
但是,卢少渊也有怕程咬金的地方……
要是被程咬金打得破了相,他就很难得到皇帝的欣赏了,自然没有什么前程可言。
听李卓这么提醒,卢少渊耸然一惊,连连后退。看向程咬金的眼神,似乎是看一头嗜血凶兽,生怕他暴起伤人。
卢少渊站定之后,心中后怕不已,感激的对李卓说道:
“这位郎君说得道理,圣人有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犯不着,犯不着……”
“咱们都是读书人,有读书人的规矩,对不对?”
世家公子,果然很擅长判断利弊。
卢少渊认怂,李卓心里也是一乐,敷衍道:
“很对,卢郎君说的很对……”
卢少渊见李卓很随性,忽然觉得他刚才很蠢,明显找错了对象,暗道:
“这是个软柿子,应该选他……”
卢少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对李卓说道:
“我看你也是读书人,知道咱们读书人的规矩。你又和这位是一起的,那么你就应该可以……”
李卓两世为人,有几十年的经验阅历,自然知道卢少渊的心思。
不过他仍旧装作不知道,一脸配合的问:
“规矩我当然知道,卢郎君是说……”
卢少渊觉得李卓已经上钩,心中狂喜:
“其实很简单,我觉得你们两位在崔家不合适,应该离开。但我卢少渊,不屑于仗势欺人……”
“咱们公平比试,输的人自己离开,不要惹对方不高兴。”
世家公子除了家世,拿得出手的也只有他们所谓的才华了,但李卓丝毫不怕。
古代读书人比试的花样,后世网络上很常见,李卓相信卢少渊也不例外。
“小样,我玩不死你!”
李卓心中发狠,装作懵懂的问:
“读书人嘛,无外乎是君子六艺……你要怎么比?”
程咬金看李卓的神情,知道他是在耍卢少渊。
但卢少渊是范阳卢家的人,不是易与之辈,担心的问:
“高远,你有把握吗?要是输了,丢面子不说,咱们可就得被赶出去了……”
李卓给程咬金一个放心的眼神,傲气的说道:
“你不是说我的师父是隐逸高人吗,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得住我?”
“这家伙就是仗着家世,自负才名而已。萤火之光,怎么能和皓月争辉?”
“我家叫做五冠庄,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乐、射、御、书、数,冠绝天下!”
李卓似乎是小声解释,但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大。
卢少渊一字不落的听了,顿时怒极反笑:
“五冠天下,呵呵……”
卢少渊的轻视不屑,程咬金忽略不计教。恍然大悟之后,对李卓更加服气,连连称赞:
“五冠庄,五冠庄,最初还觉得别扭,原来是这样……高远,你真厉害!”
李卓五年前起的名字,就这样霸气,令人佩服!
才能出众却韬光养晦,隐居五冠庄无人得知。不求名不求利,境界令人高不可攀……
程咬金恨不得能跟李卓互换,狠狠的装一把,摩拳擦掌的说:
“高远,你一定要教训他。让他以后见了咱们,都绕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