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点头，反问道：
“敢不给崔家面子，你说会是什么人？”
“我猜不是大隋的人……”
程咬金听说人和盐二次被劫，心中很气愤对方的猖狂，一门心思想找回场子，却没有深思，闻言一愣：
“不是大隋的人，吐谷浑人也不可能，那是……突厥人？”
年前吐谷浑首领的死，就显得很诡异。
现在想来，他可能是在混乱中，被他附近的胡人下手杀死。
谁得利最大，谁的嫌疑最大。这么推测，最大可能就是突厥人。
李卓点头，严肃的说：
“不能确定，但很有可能……”
突厥人在大隋境内搞事，听起来不可思议。
但李卓知道，世界上最不缺疯狂的人。
杨广征讨吐谷浑大胜而归，东突厥启民可汗入朝觐见，大隋如日中天。
除了来自后世的李卓，谁也不知道大隋会二世而亡。
程咬金对突厥人没好感，沉吟道：
“对方连崔家的管事都绑走，也只有突厥人才合理……”
崔家在朝堂上，没有几个高官显宦，但中下层官吏很多。
在洛阳周边的潜势力，可能比地方豪强还要强，不是一般人敢招惹。
对方既然敢动手，就不会是善茬，程咬金跳起来大吼道：
“小子们，准备好打突厥人了。”
“这二十多天，高远好酒好肉的招待你们，现在是回报的时刻了……”
程咬金带来的人，不管是程家仆人还是东阿恶少年，都兴奋起来，齐声高呼：
“愿意追随程郎君，听李郎君号令……”
程咬金看着他们，一一叫出名字：
“张大牛，杨琪，岳虎，……”
程咬金挨个点名，在每人的肩膀上拍一巴掌，问一句“胖了吧”，“躲着老程干嘛”，“我送你的长刀好使吧”……
被点名的人憨憨直笑，有的也会回答一两句，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这种表达亲近拉拢人心的做法，李卓做不出来，程咬金却是得心应手。
二十几个人走下来，程咬金脸色一沉，说道：
“看得出来，你们这二十来天过得很好。是不是胖了骑不得烈马，抡不动大刀了？”
岳虎是个眯眯眼的胖小子，几年前失手打死了人，是程咬金帮他处理后善后，才逃得一命。
他和程咬金很亲近，笑道：
“这半个月不能外出，可把我们憋坏了，袁大哥好酒好肉的招待，不胖才见鬼了……”
岳虎这么说，其他人深有同感，哄然大笑。
张大牛要稳重得多，高声道：
“只要郎主一声令下，我们还是可以骑烈马抡大刀，冲锋陷阵！”
程咬金很满意这个说法，走回原位说道：
“李郎君的货在巩县被劫了，连押运的兄弟也消失无踪，你们说要怎么办？”
程咬金的话音落下，这群恶少年就叫嚣开了：
“抢回来！”
“咱们去干他娘的！”
“敢对李郎君不敬，咱们打死他……”
众人七嘴八舌，各有一番言辞，李卓听了微微皱眉。
这些家伙，看着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怎么跟乌合之众一样……
程咬金见李卓皱眉，尴尬的吩咐道：
“你们有这个心就好，都安静下来，听李郎君的安排。”
李卓知道程咬金的意思，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要拉近双方的感情，肯定也要展示实力，问柳五道：
“你怎么看？”
柳五心中早就有预案，回答道：
“对方连崔家的人都劫，可见不是一般人。郎主刚才说是突厥人，仆下才恍然大悟……”
“突厥人的使团，恰好在正月十六离开洛阳……”
元宵节前几天，杨广把有劣迹的胡人发配去修运河。突厥人怕被连累，纷纷撤出洛阳。
可能是他们东撤的时候，见财起意下的手……
柳五面色平静，说出他的重点：
“唐世金等人都训练有素，除了有组织的突厥使团，一般人做不到无声无息。”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卓重新考虑一番，吩咐柳五道：
“你带人先去巩县，打探消息。”
柳五站起身，领命道：
“遵命！”
李卓又望向王秋。
王秋站起身，主动请求道：
“郎主，我熟悉唐世金他们，我也跟着去吧。要是能找到蛛丝马迹，也有助于咱们的行动。”
李卓点头认可：
“好！”
王秋跟随柳五学过武，向柳五行了一礼，说道：
“柳总管，请您安排。”
“你跟着我吧，用得上你的时候，自然安排你。你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出来。”柳五说道，带着他的人告辞出发。
虎子会乔装打扮，会许多地方的方言，也是刺探消息的人才。但李卓身边没人护卫，他必须留下来。
如果对手是突厥使团，实力肯定不会弱，李卓问袁彬道：
“你们呢，是怎么计划的？”
袁彬沉稳的回答道：
“郎主，属下这三个五人小队，负责正面冲杀。牵制敌人也好，歼灭敌人也罢。已经做好两手准备，一切听郎主的吩咐。”
柳五打探情报，袁彬负责攻坚！
李卓沉吟片刻，挥手道：
“好，准备出发。”
袁彬得令，立刻吩咐下去。
打开密室，取出五冠庄制造的软甲兵器，分发给众人。
一切准备就绪，程咬金感觉差了点什么，说道：
“高远，我的人都有马和武器，藏在十里外的一个庄子。”
“要不我去打头阵，马匹也匀你一点？”
民间没有什么好马，多数是淘汰的军马，或者自己饲养的普通马，经不得战争。
但奔驰百十里路，完全不成问题。
李卓看着袁彬，哈哈一笑。
袁彬也笑了，自豪的对程咬金说道：
“好叫程郎君得知，咱们五冠庄的人在历城，整日都在习武。至于养家糊口，那是郎主的事情……”
“咱们干别的可能生疏，拿兵器却是本能，比卖盐熟悉多了。”
“从这里出发，往东走五里的杨家庄里有马匹，往前十里的刘家堡有武器，再往前……”
程咬金以为李卓没有准备，哪知道李卓的准备，比他还多。
见袁彬如数家珍，目瞪口呆的打量李卓，似乎要重新认识。
究竟谁是地方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