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第二天起得很晚,梳洗完毕走进院子,就听到一个嘲讽的声音:
“嘿,小孩,你这样可不行啊,刚才不是说得很厉害吗,怎么就抖手抖脚了?”
李卓仔细一看,原来是秦叔宝的家将秦富在练武。
秦富身体半蹲,上身微微向前,双手平直的伸向前方。每只手里都提着一只石碓,估计有三十来斤。
这种锻炼方法,是骑兵将领的日常练习。可以锻炼下盘的力量,以及手上的平稳性。
只有这样,才能在奔驰的马背上稳如泰山,如履平地。万军丛中瞬息万变,及时做出反应。
由仆及主,可知秦叔宝是何等厉害!
李卓看了,心中由衷的赞叹:
“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果然如此。秦叔宝由文转武,还未曾治军带兵,但手下的这个秦富,武艺却是不弱。”
李卓看向另一侧,罗士信跟秦富一模一样的姿势,手里提着的石碓也一样大,估计是斗气。
罗士信再有天赋,力气再大,难道还能大过身体长成,长年累月习武的成年人?
他和秦富比试,肯定是自找苦吃……
果然,罗士信的耐力远远不及成年人,此时已然双手抖动,青筋毕露。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脸上一片赤红。
但他还是不服气的瞪着秦富,不肯认输。
罗士信再坚持下去,必然会有损自身,不利他日后的成长。
“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
李卓走过去斥责道,又接过罗士信手里的石碓,轻松的扔在一旁。
拉起罗士信给他揉捏舒缓肌肉,对一边的秦富说道:
“士信年纪小没有经验,仗着自己力大无穷,就小瞧了天下人,确实该吃些苦头……”
李卓把罗士信交给秦叔宝,他必然会认真教导。但秦叔宝交游广阔,自己还要习练武艺。大多数时间,应该是秦富这样的家将教导罗士信。
李卓和颜悦色,提醒秦富不要过度:
“但他的身体还未完全长成,现在习武过度有伤自身。古代有农夫拔苗助长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吧……”
李卓只有十五岁,能得到秦爱秦叔宝父子两人,一文一武都很看重,说明李卓不同凡俗。
秦富非常尊重李卓,不敢有丝毫冒犯。连忙站起身来帮忙,保证道:
“李郎君说得是,仆下明白了,以后一定留意……”
“罗家小郎君天赋异禀,力大无穷,乃是世间少有的勇将种子。只是性子太倔,跟谁都想分个高下。”
“仆下怕他以后习武时不听话,故意言语相激。让他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才……”
看着吃了苦头仍旧一声不吭的罗士信,李卓心内好笑,对秦富说道:
“以后你如何教导,也无需多虑,只要为他好就是……”
罗士信这时才明白过来,他小瞧了天下人。
即便不起眼的秦富,也比他强太多,委屈巴巴的看着李卓。
罗士信昨天和李卓争斗,今天又和秦富较劲,实在太好胜了,李卓教训道:
“知道错了吧,你这好斗的性子,得改一改……”
“我知道错了……”罗士信低着头,小声说道。
“知道就好,现在跟我去见秦大哥!”李卓交代罗士信,又问秦富道:
“秦大哥出去习武还没回来吗?”
秦富指了指方向,回答道:
“郎主在桑园里呢,交代郎君若是起得早,去那里寻他……”
秦叔宝武艺强绝,擅长双锏、大铁枪,都是马上驰骋,突入万军中的武器。
他每次习练武艺都要骑马奔驰,不是一个院子所能施展,在桑园里建有专属马场。
“我知道了……”李卓去过桑园马场,轻车熟路的找过去。
没走多远,远处传来马蹄声,一身短装打扮的秦叔宝,汗淋淋的奔驰过来。他座下一匹毛色乌黑的高大骏马,因为奔驰过度,也汗津津的。
“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会多睡一阵子呢。”秦叔宝消耗了不少精力,精神却是极好,神采飞扬的对李卓大笑道:
“我们武人一日不练,感觉像几年没有碰兵器,跟你们文人不一样,哈哈……”
武人讲究闻鸡起舞,起得非常早。李卓也练武,却一直起得晚,经常以他是文人来当借口。
李卓被秦叔宝嘲笑,面上有些发热。却没有丝毫改正的意思,笑嘻嘻的说道:
“秦大哥这么说,让小弟惭愧不已。”
“原本打算和秦大哥试试身手呢,哪知道又起晚了……”
“还是算了……”秦叔宝慢慢勒紧缰绳,认真的说道:
“你和我走的路不同,我是马上功夫,讲究横冲直撞,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高远你则是不动声色,于无声处起惊雷……真要交手,我可能也是自找苦吃。”
李卓为了自身的安全,一直勤奋练习前世的擒拿格斗术,小有成就。
加上前世的医术发达,李卓也很熟悉身体构造和弱点。
每次用擒拿手攻击这些关节弱点,都能发挥超常的威力。
即便是秦叔宝这样的顶尖武者,和李卓贴身而战。被抓住破绽打击身体薄弱处,也会在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
秦叔宝今天习武已经尽兴,此时不愿动手,李卓也乐得清闲。
“嘿!”
秦叔宝一用力,他手里八十多斤的大铁枪飞出,插入十几丈外的大树,尾部不断的晃荡。
他的坐骑只是普通马匹,明显的闪了一下,根本不适合激烈征战。
李卓见了,笑道:
“秦大哥这匹马有些年纪了,单纯习练武艺都吃不消,根本上不得战场。等我到洛阳之后,一定给你挑一匹万中无一的骏马,助你将来征战沙场。”
宝马都是万里挑一,价格昂贵,不是一般人能承担得起。
秦叔宝的妻兄贾润甫贩卖马匹,他也算近水楼台,却不曾寻得一匹可以征战沙场的良驹。可见真正的宝马,能到历城的少之又少。
宝马配英雄,武者无不喜欢,秦叔宝也不例外,毫不矫情的说道:
“既然如此,我就觍颜生受,等着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