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城，建雄武馆！
“大师兄，周游和李昊回来了。”
鲁强站在一面牛皮前，运足气血在拳头上，淡淡虎纹缭绕手臂蜿蜒而上。
这张牛皮厚两指厚，表面刷了七层大漆，风干后硬邦邦，再锋利的刀口剁不出半点白印。
一般来说，士兵身上的皮甲，用料也不会比这更好。
大师兄一拳打出，轻松穿牛皮表面，丝滑顺畅如烙铁烫穿蜡烛。
整张牛皮悬挂在原处，没有丝毫移动，中央出现一个拳头大的窟窿。
“不差！”
鲁强看了眼拳头留下的痕迹，满意点了点头。
他转身走出练武场，朝着前来报信的学徒点头，“带路。”
外院……
周游和李昊二人正坐在台阶上喝热汤，汤是加盐的血块汤，表面漂浮一层胡椒粉。
大口喝汤，热气从喉咙升到头顶，当场钻出一脑门汗。
“大师兄！大师兄！”
见到鲁强出来，二人连忙起身打招呼。
鲁强打量二人，嗯，还行，囫囵个儿回来，没见着缺胳膊少腿。
除了李昊脸色略差外，周游精气神还不错，比以前瘦了些，却更精神了。
打个比方，就像铁块入炉淬炼一遍，锻去不少杂质。
“事情办得如何？你们一去一回，这四十多天都干了什么？”
鲁强心想杀个人而已，也用了这些日子，年轻人还是没经验。
那帮猎户见钱眼开，胆子大了，居然敢坐地起价。
他的用意是，杀领头的潘老大震慑其余猎户，毕竟以后还要用这帮人渣供应虎货。
因为人手实在紧张，才派周游和李昊去，二人都是新手。
两个学徒都见过血，手上多少有几条人命，没想用了一个多月才完成任务。
“大师兄，潘老大手下一百多号人，满山乱窜，费了些时间。”
周游解释道，“潘老大的脑袋就在外面隔着，剩下的尸体太多，实在带不回来。”
鲁强听着听着，突然反应过来，高声问道，“什么，你把猎户都杀了？”
“大师兄，不是你说……”
周游手掌朝脖子划了一下，“……统统杀掉！”
鲁强脑门青筋直冒，一百多号猎户，这俩小子都给屠了？
猎户们都杀了，谁给他们猎虎，供应虎货？
又有学徒把石灰腌好的头颅递过来，一颗死不瞑目的脑袋。
鲁强见过潘老大几面，熟悉对方长相，确认是他无疑。
“大师兄，城外庄园的人去看过了。”
一个学徒看着周游李昊二人，目光带着几分畏惧和惊恐。
“山神庙一带到处都是尸体，野狗猛兽吃红了眼，赶都赶不走。”
“潘老大一伙都死绝了，没见半个活口逃出。”
鲁强听得眼皮一跳，突然哈哈笑道，“好小子，干得漂亮。”
周游爽快喝完血块汤，拱手，“大师兄，我们还有东西孝敬馆主。”
“先等等！”
鲁强飞身进入内院，三言两语把情况禀告师父。
“你是说两小子下手狠辣，把潘老大一伙人都给屠了？”
王建雄老爷子正在吸烟，一个小妾蹲在地上，端着油灯和烟袋伺候他。
一旁王妍端着蜜饯盒子边吃边听，被酸的直皱眉，不停吸气。
“师父，潘老大虽然不是东西，但那帮猎户供货稳定，现在还要重新找人填补。”
年轻人做事太不讲究了，说杀就杀，半点余地也不留。
“玩命的人还不好找？城里城外吃不起饭的流民多了，巴不得有人给他们一条活路。”
王老爷子提点他，“这件事情过后，没人敢和我讨价还价了吧？”
的确如此，猎户覆灭的消息传到四方，建雄武馆的狠辣震惊了许多人。
“我王老虎成名靠什么？不是同道抬爱、外人吹捧，是敢打敢杀、硬得下心肠。”
“如今我年岁大了，就指望你们这帮门生。”
“建雄武馆的招牌立不住，大家非但没饭吃，连命都保不住。”
“周游李昊两小子，不愧是我王建雄的虎子虎孙。”
王建雄一口气吸往烟，吐出口气，“叫他们进来。”
片刻后，周游和李昊站在王建雄面前。
......
周游眼角余光一扫，见大小姐王妍目光带着笑意打量他，似乎充满兴趣。
他二话不说，捧出两样东西献上去。
“馆主，两串虎牙，还有七八个葫芦，都是山里得来的，孝敬您老人家。”
虎牙是从猎户身上搜出，颗颗粗壮如手指，表面找不到半点瑕疵。
须知猛虎生存环境恶劣，满口牙齿很难挑出一颗完整美观的。
这帮猎户以猎虎为生，环境得天独厚，才积攒了两串虎牙。
民间习俗，老虎凶煞能辟邪，虎牙也是常用的装饰材料。
重点在于，老爷子诨号王老虎，两串虎牙正合他的胃口。
“好，东西不错，妍儿，你也取一串。”
王建雄对虎牙很是满意，更难的是周游这份心思。
王妍上前取走虎牙，不经意间，指尖一抹光滑掠过周游手背。
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周游听过这位大小姐的事情，内院几个师兄都在追求她。
其中以钟绍英意向最强烈，内院外院都听说过了。
馆主没有儿子，将来这份产业肯定要传下去，谁当继承人没确定下来。
徒弟这层身份还不够，如果再加上女婿这层呢？
俗话说，女婿是半个儿，娶了大小姐可以名正言顺继承家业。
听说大小姐也是茶艺了得，周旋在几个师兄弟之间，至今还没有什么准话。
周游还没天真到，以为被看了一眼就有机会了。
“葫芦！”
几个枯黄的葫芦，也是精心挑选，没有鸟啄的伤痕，表面光滑如镜，保留一截龙头模样的葫芦藤，抓在掌心把玩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这孩子真上进！
王建雄心里透亮如明镜，两样礼物应当出自周游之手。
他挨个盘弄葫芦，上手后舍不得松开了。
山里野葫芦小巧精致、体态优美，不同于庄稼农户种植的水葫芦，正适合把玩手捻。
“这趟差事你们办的不错，赏一颗山君换命丹。”
听到这句话，鲁强身躯一震，知道师父非常满意，心情大好。
周游二人杀绝这群猎户，作风很合王建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