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7月,山同市。
正值旅游的高峰期,作为一个紧挨海边的小城市也逐渐展露出它不该有的锋芒和野心。
“腿让一让,啤酒饮料矿泉水嘞,香烟瓜子八宝粥,”列车上的叫卖声,鼾声,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像是在胎盘中的婴儿一样包裹着男人,刚下过一场大雨,气温中带着的湿热慢慢地侵袭着它的呼吸。
推车使劲地发出吱吱响,像是在控诉这个糟糕的天气。
靠在开水房的一个座位,浅绿色的涤纶材质的衬衣,袖口被磨得起边,领口被熨烫过还是高高地卷起,短发寸头,鹰嘴鼻,窄细狭长的嘴唇上面干裂起皮,低着头依靠着余光来回瞟着出口和左侧位置的方向。
火车的笛鸣声渐渐传来,短发男子用着鹰隼的眼神紧紧盯着左边位置坐着的一位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打开了随身的小包,掏出来一罐刚拆封的凡士林,手指轻撵几下,沾在了嘴唇上。
男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女人的注意,女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男人就随手把东西放进包里,男人看了一眼女人手里的包,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但是好像他再怎么舔舐都无法磨平那裂纹。
列车员到站播报声吸引了男人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女人又瞟了一眼出口的位置,列车缓慢停滞,车外一侧跑来一群人,大多数都拎着小包推着小车,目光中充斥着贪婪,死死的看着车窗内拥挤在一起的小头,车站内的工作人员似乎已经习惯了与这群野兽并存,目目的走过。
一阵吵闹声吵醒了浅寐的男人,男人眯着眼往像前方,“喂,快来人啊有小偷啊!”使劲揉了揉眼睛才看清一位中年妇女面红耳赤的对着车内叫喊,列车员巡声而来像是无可奈何又像是司空见惯的寻找着声音的源头,不过好在中年妇女喊着确实够大,他很快就发现了他的目标,皱着眉头问“偷你什么了,人去哪了”男人抬头看像声音的方向,是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皮肤黄中泛红,典型的高原地区的长相,对于一个海边城市属于是一个异类。
“就刚刚站在水箱旁边的那个男的,我就知道不是一个好东西,盯着我看了半天,就往....”女人仿佛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目标,像是开泄的水闸一股脑的释放出来,列车员揉了揉眼角,无奈的打断她说了一声,‘那你还记得长啥样不,我把车警叫来”,女人依旧依依不舍的宣泄着她的愤怒,男人望了一眼窗外的站牌,像是被临时扩建的样子,一个不算大不算小的火车站内悬挂着一副崭新的牌匾。
四处都是奔走的人群,叫卖着吃食,物品,仿佛和其他城市一样,又有所不一样,每个人眼里都闪烁着不一的目光。
男人目目地看着站牌,呢喃了一句,使劲的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起身拽了一拽背包走出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