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爸爸，我变了（1）

爸爸，自从四年级第二次去看了你回来后不久，我在老家生了一场大病，那个夏天是真的难过，婆婆躺在木房客厅门口的木板凉席上，妈跟公公以及一些亲戚一起照顾她，她一天吃的药比妈要吃的都还多说过感觉有气无力的，或许是一天都没怎么吃饭，比我吃的还少，柜子里的牛奶饮料也没见婆婆怎么喝，也就时不时让我要喝自己去取，说自己没力气去拿，我也不怎么客气，因为一直以来婆婆都对我很好，每次跟公公来看我都会给我买很多好吃的，那时间我难得自由，妈妈无暇顾及我，平日里总会监督我学习写作业，即使完成了也会额外布置一些其他东西让我背，像暑假作业我在放假的前一个星期就完成了，可事后还是得不到想要的快活，那时间尽管太阳是如此的大，黄色的泥土路泛着层层热浪肉眼可见，山林中的知了声吵得不可开交，柳树被晒垂了进去河里，但也不敢在最热的时候去河里游泳，实在看的眼花，唯有田坎旁跟灌木丛荆棘密布的中间小溪在阴影中越发凉爽，我跟小伙伴在一个比较开阔较深的渠道用石头围成一个更大的水潭，光溜溜的泡在里面，或相互撒泼，或放声大唱，腻了之后又跑到山中的某块绿油油的西瓜地，我可不管那么多，管他是伙伴大伯的还是二姨的，先开它一个看熟了没，完事后也不管做案现场，屁颠屁颠的又回去看动画了，结果就是小伙伴被跪了小板凳，挨了骂，而我在一旁一声不吭的看完戏后悄悄的溜了，那时候时光真是漫长，我总能给自己或小伙伴找到一些打发的趣事，使他们免受农活的无聊，大人们都很喜欢我，除了妈妈老是指责我，他们都不会说我什么，再加上人又小又瘦，活脱脱的一只猴精，总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让公公给我劈个僵尸电影里的桃木剑，拿着弹弓去射鸡，去跟牛圈中的牛角掰手腕，拿着竹竿去捅木房里或瓦背下的蜂蛹巢，在左邻右舍的木房中躲猫猫，去村中饮水的凉水洞中乘凉，偶尔还会看到突然串出的青蛇，那时候我是多么的欢快，阳光再大再热也没有我的笑灿烂，心闹腾，精力总是那么旺盛。也或许正是如此，我才会傻啦吧里的好奇那漆树的叶子是什么味，还拿到鼻子口去闻，就差放在嘴里嚼嚼看香不香了，然后就是一阵接一阵的瘙痒，从嘴边的水泡慢慢扩散到脖子，脖子捞到背，背到大腿，腿到脚掌，当天晚上就已经找不到一块没长水痘，不痒的好地方了，这下木屋里就成了两个需要照顾的对象了，我是痒的又哭又叫，越抓越痒，恨不得用刀割肉了，抓的麻木见血让大人们看了心疼又心焦，各种止痒的擦的都没用，甚至不知从哪听来的土方法，给我浑身擦满了油，在这炎热的天的可真是火上浇油了，唯有不停的扇扇子吹电风扇才稍微让我缓和一些，不至于一直抓，婆婆也更是心疼我，每当有大人带来饮料吃的糖果来看她时，总会在客人走后，或是让我直接去里屋边吹边吃，可我实在吃不下，或是注意力完全集中不到那些平日里的所爱里，只得咬牙控制着听妈妈的话不要抓，好在想到了一个延缓的办法，跟着小伙伴去水源的凉洞中乘凉，确实不错，只是小伙伴待不了多久就冷的受不了要去外面有太阳照射的大鹅卵石那，而我却只想再凉快点，索性睡在了最里面的平板石块上，下面则是一潭村里饮用的凉水，顶上时不时会从石尖下滴落水滴，就这样隔着洞口跟小伙伴聊天直到落日回去。没几天的一个中午，突然就被小伙伴催着快回去看看，说婆婆没了，跑回看见妈妈跟两个孃孃在一动不动的婆婆旁大哭……所有后事处理完后，妈妈终于把我带回了镇上的医院输液，治疗痒有点作用，但作用也仅限于在输的时候，回去半夜又会痒的睡不着，直哭喊，也就在那几天，我的胃口莫名其妙的就大了，吃的份量是以往的三倍还多，以前妈妈总希望让我多吃一点，现在也开始忌惮起来，怕我会被撑坏，但也不会限制我想吃的欲望，再说那些又不是零食，不过是正常的包子，稀饭，卤肉，鸡蛋，红薯等，有营养的东西，以前巴不得我吃这些。相应的，我的体型变的越发圆润，直到圆润的过头了，妈妈才意识到不能再输液了，终于听到一位药店老板用中草药熬给我喝，我也算终于熬出头了，病是好了，而胃口跟体型也稳住了，回到学校同学都惊讶我的变化是如此之大，就像一个球，渐渐的，不知是体型被嘲笑，还是哥哥传到我这的衣服太陈旧，还别人有爸爸在身边我没有你，那颗自强不屈，调皮捣蛋，被老师定义为自尊心较强的我内心变得敏感，胆怯，畏首畏尾，尤其是班上突然转来一个特别好看的女生更加使我感到难受，我做起了老好人，女同学都很喜欢我，可在过生日请她们吃汉堡包之后我并未收到任何一份礼物，从小玩到大的一个同学突然有一天说看不起我，我只能默默的离开，另外两个朋友转述另一个同学说的大人教他的话：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不懂什么意思去向妈妈打听，只见她满眼怒火的眼睛夹杂着哀伤的眼泪，好再我的成绩在四年级回来的下坡路后，在母亲出租屋陪同的努力下重拾辉煌，让老师都意想不到的考入了县级的学校，全镇名列前茅，而这一切不过是为实现母亲口中的争一口气，为了有能力向班上暗恋几个学期的女生证明自己能够做到，为了在隔壁邻居家看小孩玩电脑游戏时，还要看他白眼，因为妈妈答应我考上就给我买，也或许是因为在出租屋的屋角有喜鹊的鸟巢每天陪我生活，并像母亲说的会给我带来好运，又或许是妈妈那时买给我的灵丹妙药，列如什么六个核桃啦，补充益生元的黑色药丸啦等等，不过当时那段时期的我对这些东西，想法都不是那么陶醉，我只记得我戴着母亲的一个按键手机，插上耳机一边听着周杰伦的《稻香》《听妈妈的话》《火》等一些带劲的歌在出租屋的另一个空房间，在夜自习的背资料的教室里，大声的背着考试资料，无心思考别的琐事，记得在掏了喜鹊的小鸟听喜鹊妈妈一阵阵的啼鸣，以及母亲的耐心劝说心软放回了原处，感到喜鹊妈妈投来善意的眼光又外出给小喜鹊寻食，记得在天台光溜的瓷砖上浇上几盆水，像只企鹅似得光着身子，肚子贴着瓷砖，双脚蹬墙在四四方方的光滑地滑来滑去，而又在看到房东的美女姐姐上来时急急忙忙的躲进厕所，记得每天上学会在房东的小卖部买上一颗卤蛋，并收到她的一句祝福鼓励；记得每天中午母亲会做份丰盛的铁盒饭让另一位女同学带给我或亲自在校门口给我吃并鼓励我好好学习；记得那时的路，那时的阳光，那时的欢笑，那时每当母亲想到“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所流的眼泪，记得那时的金银花正在悄悄盛开……一切都充满了爱，我也不负所望，爸爸，你也挺为我骄傲和自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