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晟，我能不能借你15万？”
电话那头传来江婉的声音，她的声线极其的干净，语气并没有慌张。
在苏晟主观视角下，江婉是他的爱人。
但江婉的视角下，他俩只能算普通朋友。
江婉这通电话听起来从容不迫，但他知道。
能让她开口向他借钱，其实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
苏晟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并且快速拿起旁边的纸和笔，记下了江婉提供的地址。
阳城。
江婉的老家。
他要去一趟阳城，给江婉送15万现金。
两人坐的是餐厅的包间，王俊聪清清楚楚地听完了整通电话，从第一句到最后一句。
王俊聪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江婉去不去霉国不是那么重要了。
去也好，不去也好。
苏晟在江婉心里永远都会占一个重要的位置。
王俊聪彻底没机会了。
能让江婉开口找苏晟借钱，那两人现在是已个什么进展了？
王俊聪想不出来，他也不敢去想。
江婉很急，她最晚九点就要这笔钱。
工作室没现金，苏晟还得去银行取。
阳城在邺州的最北边，距离邺城200公里，火车两个小时，高铁40分钟。
时间有点赶，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苏晟瞄上了王俊聪摆在桌上的车钥匙。
“王少，介不介意我开你的车？”
“嗯，你开吧。”王俊聪把钥匙扔给了苏晟。
王俊聪已经彻底放弃了，但他打算最后帮江婉一把。
苏晟开他的车，肯定能更快的到达阳城，江婉能更快的用上这笔钱。
钱是苏晟出的，但车是他的。
王俊聪觉得这事儿起码他还有点参与感。
“我刚加满的油，你随便开，违章，撞坏了都算我的。”王俊聪此时摇身一变，成了一位热血少年。
这不小说里的剧情吗！
虽然剧情把他表现的像个男二号，但王俊聪不知不觉把自己代入了苏晟的角色。
太燃了。
苏晟觉得，这样他才算欠王俊聪一个人情。
但他不喜欢欠着别人东西。
苏晟打算当场就还了王俊聪。
他花了十分钟时间，向王俊聪讲述了碧浪项目，以及和于钟杰合作的弊端。
“培养自己的配送体系消耗太大，光是覆盖邺城市区就有巨大的成本开销，更别说下面的区县了。”
“给你打几个比方吧。”
“家具就不说了，大件，频率低。”
“比较有参考价值的是某某酒城，也是消耗品，频率和废品其实差不多，但是洗衣这样日常的就不行了。”
“很明显，于钟杰想搭建起来，但他没这么多钱，拉上你一块试错。”
“成了以后，然后再一脚把你踢开。”
“没成的话，你还替他承担成本。”
苏晟花几分钟时间，快速地给他讲解了一下。
最后结论就是，不管王俊聪是真想干，还是玩票性质，都赶紧收手别干了。
“咱俩谁也不欠谁了。”
苏晟说完，便拿着钥匙离开了餐厅。
……
苏晟没在张楠海提供的‘卖身契’上签字，但他还是坚持给了苏晟20万奖金，说是承诺过的不会变。
这么大的金额，从银行提取出来得提前好几天预约，而且还不好走账。
苏晟索性就回工作室，把张楠海那笔钱带上，然后驾驶着灰色的宝马M4疾驰在高速公路，到达阳城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一路上，苏晟什么都没想。
没想江婉遭遇了什么事情，也没想她为什么需要这笔钱。
他只想着，江婉现在需要帮助，而他来了。
按照江婉给的地址，苏晟来到阳城的一个别墅区。
他给江婉回拨电话，两人很快碰面。
“来了。”江婉看起来特别憔悴。
“嗯。”
“带钱了吗？”
“带了，20万，够了不？”
“够了。”
苏晟把车停在门口，拎着箱子跟着江婉进了一楼。
这是栋有门庭前院的大别墅，总平方米估计得大几百。
走到一楼客厅。
苏晟有点傻眼。
客厅里还有十几号人，沙发坐不下就站在边上。
茶几上摆放着一摞现金，苏晟粗略估计了一下有二三十万。
苏晟很快就明白过来大概是怎么回事，应该是借了钱没还，然后起诉到了法院，现在正在强制执行阶段。
之前听江婉提过一嘴，但苏晟知道的也不是太详细，江婉不愿意提这事儿。
欠钱的人不是江婉，苏晟觉得应该是她老爹。
现场的人大概可以分为两批。
第一，要账的。
为首的是个戴眼镜，穿着褐色西装，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中年男人。
不过他身后的人穿着黑色衣服，夹克，个个膀大腰圆，虎背熊腰，满脸横肉，胸口手臂上还有纹身。
这些人苏晟一看就知道是要账的，应该是十几年前那帮人洗白上岸，开始做起了民间借贷生意。
第二类，带徽章的。
法院的法官和执行官，罕见地同时出现在这里。
苏晟知道，这应该不是简单的强制执行现场。
看到送钱的人来了，原本焦灼等待的几个人，眼睛立马来了光。
“不好意思，久等了。”
江婉接过苏晟手里的行李箱，然后放在了茶几上。
“这里二十万。”
“你们点一点，清楚了就签字。”
苏晟站在江婉背后没说话，但他认真地观察着周围的人以及现场情况。
他原本以为，只要还上这几十万，应该就不会执行江婉这套房子了，但又在合同上看到了几行字。
大概意思是说，这几十万现金，再加上这栋房子，才能还清欠款的总数。
这栋别墅如果放在上沪或者鹏城那种超级城市，起码也得八位数起步。
但这是阳城。
阳城不在邺城的辐射范围内，而是更靠近翼州，被划到了京津翼都市圈。
这座城市可以说没吃到州里的资源，也没吃到京津翼的资源。
发展不起来，房价就不会高。
苏晟刚刚瞥了一眼案件合同，这么大的房子，才折了一百多万。
三方都在场，庭外和解的程序走的很快，基本上签几个字，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一个女法官有些于心不忍，临走之前叫住了这批人，并且强调道：“你们把这儿打扫干净再走！”
“明天这个房子才是你们的！”
“诶诶诶，好嘞好嘞，我给忘了。”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对法官点头哈腰笑眯眯的说道，“哥几个先给人收拾一下，把烟头啊，瓜子果皮啥的收拾一下。”
女法官扭头看向江婉，朝她挥了挥手：“小江，你跟我过来下。”
她把江婉单独叫到外面。
说了什么苏晟不知道，但是大概能猜到，应该是一些鼓励的话，鼓励她坚强的生活下去，不要寻短见。
过了一会，女法官也走了，这栋别墅就剩下了苏晟和江婉两人。
“本来应该是我请你吃饭，但我身上没有钱了。”江婉红着眼睛，但说话的语气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你想出去吃还是点外卖？”苏晟问。
“在这儿吃吧，不想出去了。”
“小龙虾烧烤啤酒行嘛？”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