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园。
“七皇子,肩要伸平,前肩要向下压实,对,就这样。”
“八皇子,记得要食指扣弦,后背发力,很好。”
彼时沈晴砚已被接到宫中,正在这寿园中手把手指导两位小皇子射箭。
见二位皇子颇有天赋,稍微指点指点就已经能做得很好了,沈晴砚虽然刚上手教,但也教得有模有样,内心颇有好为人师之感。
赵安在一旁悄悄看了有一会儿了,这沈晴砚倒是耐心,平时这两个小子顽皮得很,竟然也愿意听她的指挥,赵安觉得十分有趣,轻咳一声。
沈晴砚听见身后动静,回头,见是退朝的赵安来了,上前行礼,
“臣女参见皇上。”
“诶,沈小姐不必多礼。朕就是随意过来看看。你就当我不在,不必紧张拘礼,接着教吧。”赵安让她不必多礼,自己就在一旁看看。
沈晴砚得了命令,接着指导两个小皇子:
“七殿下,前肩要比后肩低。”
沈晴砚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即使赵安在一旁看着。
她也不紧不慢得细心教着,反倒是两个孩子,看见自己父皇在一旁观看,心下畏惧,慌了神,手也开始抖,七皇子一直小心瞟着赵安,八皇子更是一箭射偏了靶子。
吓得他紧忙上前跪下认错:
“父皇,儿臣知错了。”
赵安皱了眉头:“动不动就跪下认错做什么,我又不吃了你,你紧张什么,安心射箭!”赵安呵斥他道。
“是,儿臣知道了。”八皇子委屈巴巴起身接着练箭。
赵安看着沈晴砚神色认真手把手亲自教两个孩子,颇为耐心又不失严格,频频点头。
等到中场休息,两位皇子让宫人领着退下了,只剩下了沈晴砚还留在寿园。
“沈小姐果然教得一手好箭,又是骑射双绝的人才,我的眼光和没错。
可惜了你是女子,若你是个男子,朕便可封你个将军,让你领兵驰骋沙场。”赵安称赞她,又满是遗憾惋惜地说,可惜她沈晴砚不是男儿。
沈晴砚问言恭敬行了一礼:
“臣女谢陛下赏识,臣女自小也羡慕兄长能跟着爹行军打仗。”
“对了,朕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同你说。”赵安换了个话题,也不卖关子:
“朕方才在朝堂上成立了监察组,不日便可助你找到要迫害沈家之人。”赵安却在这时卖起了关子:
“不过你可知道是谁担任了那监察组的组长?”
沈晴砚疑惑,能让赵安特意卖这么个关子给自己,能是谁呢,她也好奇,
“臣女不知,还请皇上您明示。”沈晴砚顺着杆子爬。
“那人便是贺祈年。”赵安特意拉长语调,观察沈晴砚神色,见她果然顿了一瞬,便心满意足地接着道,
“我这个外甥称自己在中秋前要同你定下婚事,还好一番推脱。朕听说,你二人自小便有婚约,可有此事?”
沈晴砚从听见贺祈年的名字开始,便知道这赵安指不定在给人下什么套,也小心翼翼回他,
“回陛下,却有此事,是父母在我俩年幼时定下的。”
赵安见她大方承认,状似无意道:“凡事总没有一成不变的道理,沈小姐你觉得朕说得可对?”赵安再撇给沈晴砚一个问题。
她可心里有了一些不妙的猜测,她不敢草率回答,否则怕是要一个不小心进了他的后宫,小心翼翼地回话:
“凡事变或不变,有的在天,有的在人。臣女知识浅薄,不敢与陛下一辩。”
沈晴砚中规中矩的回答,拒绝接着与他聊这个话题。
这时两位皇子也玩够了,准备接着练箭,沈晴砚看着这两个孩子好像看到了救星,冲赵安行了一礼:
“臣女要接着教二位小皇子练箭了,陛下,还有国事要忙,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小皇子就交给臣女吧。”言下之意便是你可以忙你的去了。
不料赵安竟然有些赖着不走的意思,点点头便接着喝着茶看沈晴砚教两个皇子射箭。
沈晴砚有些气恼,她竟没看出来赵安这人看着面目威严,深不可测,却没想到也是个为老不尊的。
她正愁怎么让这家伙主动离开,正巧透过镂空的砖墙看见了栾贵妃的轿辇。
她对这栾贵妃略有耳闻,至于为什么,一是这栾贵妃多年来盛宠不衰,二是这位贵妃娘娘,是出了名的好争风吃醋,作起人来,皇帝也治不了她。
碰巧她是八皇子的母妃,沈晴砚便猜她要往这边来。
她掐准了时机,卡在她进来那一瞬间假装被石头绊倒,顺势摔在了离赵安很近的地方。
而赵安自然不可能不管她,当即就用手把她扶起来,碰巧让栾贵妃看到两人接触的这一瞬间。
这栾贵妃甫一进门,便看见皇帝怀里抱着个人,虽然那人束着高马尾,一身男装,可她栾贵妃什么眼神,一看身形便知道是个女人!当即快步跑上前,
“哎呀皇上,您也在这儿呢,皇上可有些日子不来看臣妾了!”此刻赵安刚把莫名摔倒的沈晴砚扶起来,怀里就又扑进来一个:
“爱妃怎的来了?”赵安确实宠这栾贵妃,竟也没呵斥她无状。
“臣妾来看看咱们的八皇子啊,臣听说新来了个教射箭的师傅,想必就是这位公子吧?”
栾贵妃仍在赵安怀里坐着,看着立在一旁的沈晴砚,硬把她说成公子。
沈晴砚正盼望她多说些损自己的话,好让她成功脱身,栾贵妃果然不负她所望。
“母妃,老师是女子。”八皇子在一旁解释。
“哎呀,瞧我这眼神,原是个女子,可怎么看着这么像男的?”
栾贵妃继续挖苦她,故意叫错名字:“宫里什么时候缺了骑射的师傅了,陛下也真是的,想必你就是那沈牧之女沈晴见罢?”
“回贵妃娘娘,臣女名沈晴砚。”
“你解释什么,本宫有必要知道你叫什么吗,沈牧养出的女儿怎的这般不知礼?”
沈晴砚抓住机会,心里感激极了栾贵妃。
“陛下,既然无事了,臣女便先退下了,明日再来教二位皇子。”
赵安也很无奈,便点头允了。
沈晴砚成功脱身,出了园门跑得比谁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