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不答反问,“月月,夙珩是谁?昨晚和今天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试着想动,却连手都抬不起来,“夙珩说,他才是我真正的夫君。”
外婆低声喃喃,“怎么会这样,我当初明明……”
她的话戛然而止,我只能追问,“所以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兄也帮腔,“师父,你就告诉我们吧,否则你让月月如何自处?”
外婆长叹了一声,“哎……罢了,蛇仙既已出手,你也该知道真相……”
而后她讲述起了十八年前,我出生时候的事。
我妈是十里八村都出了名的大美人,跟镇长儿子结婚第二年就生下我姐程芳。
那时三胎没开放,因此我妈二胎必须生儿子,不是儿子就得打掉,将这名额留下。
我妈怀上我后,我爸鉴定我的性别要我妈打胎,我妈不舍得,揣着我回了娘家。
我爸扣下我姐故意虐.待,想逼我妈回去打胎,我妈为了我,狠下心没有回去。
我爸曾大张旗鼓的来抢人,那时我外公还在世,护住了我妈和未出世的我。
后来趁着中元节的傍晚,我外公去峤山坝烧纸钱,我爸带着人来抢我妈。
当时外婆去了蛇仙庙祭拜,我妈便在几个好心人的帮忙下往峤山那边逃跑。
我妈想去找外公外婆求救,毕竟她与我爸是夫妻,外人也不好过于插手这事。
外公在峤山坝拦住我爸,但拦不住他带来的人,在他们的帮忙下我爸还能追我妈。
可怜我妈已经怀胎八个月,挺着大肚子从家里跑到坝上,最后又被逼上了峤山。
这还是有村民劝他的同伙,否则就我妈和我外公,根本就挡不住那么多的人。
我妈靠着对峤山的熟悉,抄近路先到了蛇仙庙,但我爸靠体力也延大路追了上来。
好在有外婆在,她虽然是女人,可是个神婆,有一定的法术,倒是能对付我爸。
我爸最终外婆被拦在了蛇仙庙之外,但我妈却因为这事早产,而且还是难产。
乡下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当时的情况就是,我和我妈很可能一尸两命。
这山上别说是叫救护车,我妈都没等我外公赶来,就已经大出血死了。
我妈死前还在努力想生下我,外婆于心不忍,求蛇仙相救,代价就是婚约。
而后百蛇出洞,围绕着我妈的尸身,我最终以尸生子的身份出世,也叫棺材子。
我出生后外婆咬破我的中指,将我第一滴血滴在蛇仙的神像上,缔结与蛇仙的婚约。
我妈死了,我爸也就放弃了,自然不会要我这个丑八怪女儿,从此以后再没来往。
师兄听完唏嘘不已,“月月真可怜,所以月月的契约夫君,就是蛇仙对吧?”
外婆语气疑惑,“是啊,当时蛇仙虽然没现身,可我确实把血滴在了神像之上。”
师兄猜测,“难道这神像并不是蛇仙的,而蛇仙喊的那个什么夙珩?”
外婆笃定的道:“不可能,一庙不容二神,昨夜之事已证明那就是蛇仙。”
师兄想不通,“这就奇怪了,那夙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自称月月的夫君?”
外婆问我,“这个就要问月月了,你是如何认识那个夙珩,他是什么身份?”
“我不认识他,是昨夜……”我将昨晚入了花轿之后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外婆听完沉默了会儿,“虽然不知他为何没实体,那如此他就不可能是蛇仙。”
师兄问我,“夙珩呢?你能找到他么?这件事我们必须搞清楚,否则你太危险。”
我早已感受不到夙珩的存在,“不知道,蛇仙跑后他就不见了,我也不知怎么找他。”
我与夙珩昨晚才相识,而他又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我目前对他算是一无所知。
外婆叹息一声,“月月,你怪外婆么?”
我哪有什么资格怪她,“外婆也是为了救我。”
师兄也感慨,“是啊,当时那种情况,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
我这会儿才想起关心他们,“外婆,师兄,蛇仙有没有伤害你们?”
师兄回答的很爽快,“没有,他只是定住了我们,也不知何时才能动。”
外婆关心的问,“你呢?肯定被蛇仙伤到了吧?”
我确实疼的不行,“我还好,夙珩很厉害,只是我暂时动不了,得缓缓。”
我虽然没受重伤,但靠的是夙珩的力量,而代价正是我身体上被撕裂般的痛。
因此也不能说是被蛇仙所伤,就是不知这种疼痛,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消失。
师兄问外婆,“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不会是要这么躺着等死吧?”
外婆恢复了一贯的淡定,“死是应该不会,估计十二个时辰自动就解了。”
师兄哀嚎,“啊?要这么久,那不得躺上一天?”
我也是第一次被人借身体,不太懂,“先躺着吧,等我缓过来应该能帮上忙。”
昨晚没睡着,今天一大早又大战蛇妖,我是真的累惨了,很快便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是因为有水滴在我的脸上,我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头小牛。
一个小男孩,居然在往我脸上滋尿,我说怎么这水不仅温热,还有股子骚味。
我气不打一处来,怒喝一声,“要死啊。”
小男孩把着他的小牛大笑,“哈哈……丑八怪。”
旁边一个小女孩小声提醒他,“嘘……你别惹她,她可是蛇女。”
因为我左边脸上那块黑色胎记状如蛇纹,村里人私底下会称我蛇女。
小孩子不懂事,有时即便我戴着口罩遮住胎记,他们也会当面喊我蛇女。
“童子尿?”外婆突然喊了一声,“小孩儿,快过来往我身上滋。”
他们躺在地上,视野有限,看不到我,否则也不会任由小孩滋我一脸。
师兄喜出望外,“师父,童子尿还能解蛇仙的定身术?你怎么不早说啊?”
外婆解释道:“本来是解不了,但现在已是傍晚,时效没多久了,应该能行。”
师兄连忙喊那小男孩,“臭小子,还不快过来。”
小男孩却提上裤子往外跑,“我尿完啦。”
师兄小声问,“师父,童女尿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