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红巾入高丽

朱文正、姚广孝君臣相和，心意相通。

西京一座空城，既算计了高丽人，又算计了关铎、潘诚等人，这也是朱文正攻下西京之后，没有立即向南进军的原因所在。

猛冲猛打，固然可赞。

有勇有谋，方是王道。

关铎和高丽王王祺之间，势同水火，必有一战。

朱文正夹在其中，要是操作得当，趁势而起并不是不可能。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从历史进程来看，在十四世纪的朝鲜半岛上，朱文正的真正对手，不是红巾平章关铎等人，也不是高丽王王祺，而是同样年轻的李成桂。

朱文正与姚广孝分别，刚刚到达安州的附近，迎面遇上庆千兴灰头土脸的护送着一队红巾军伤卒，正从西京撤退回来。

“万户大人，高丽军西北面元帅李岩、双城总管李成桂，前日突然领军渡河，常千户、邓千户正在接战，丽军兵力不下三万，我军兵少力弱，虽然常、邓两千军骁勇，但.....

战事怕是难了。”

庆千兴见到朱文正，沮丧的脸上透着激动和欣喜。

“胜败乃兵家常事，庆千户不用过于担心，我自有计较。”

朱文正拍了拍庆千兴的肩膀，安慰道。

“如实告知，这.....，大人，战事不利，要是说出去，岂不是会丢了大人的脸面？”

庆千兴不解的问道。

“脸面？我一个刚刚上任的万户，面对数倍于我的敌军，吃个败仗又算什么，正好还能搏得红巾上官的同情。”

朱文正轻笑一声，稍作解答。

庆千兴在西京城中被包围，被朱文正一番汉唐后裔的言辞说动，最后决定保全性命投降。

一军元帅，投降草寇，庆千兴降敌的消息传出，高丽国上下一片哗然。

上至高丽王王祺、王后宝塔失里，下至高丽军中将校，纷纷大骂庆千兴叛徒，宝塔失里这个元顺帝的孙女，在高丽国垂帘听政的女人，更是扬言要诛灭庆千兴九族。

庆千兴心中本来还有动摇，想着万一红巾军失败，他再反正过去，被宝塔失里这么一闹腾，好了，后路断绝，他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只能继续跟着朱文正一条道走到黑。

也正因此，庆千兴反而比红巾军中的其他将校，更忠于朱文正。

“万户大人，庆某家中有一小女，年方十六，小名锦奴，肌肤白嫩，容貌秀丽，若是大人不弃，小女愿侍奉在大人身边，端茶倒水，更衣沐浴......。”

庆千兴见朱文正心情甚好，凑上前来说道。

朴惜英靠着进献高丽姬，搏得朱文正的信任和器重，眼见着飞黄腾达在即。

同为高丽降人，庆千兴的压力一下子倍增。

思来想去，他灵机一动，想到了献女当婢的办法。

朴惜英是阉人，没有女儿，他家里的小女庆锦奴，正好十六，花容月貌，待嫁闺中。

反正，要是红巾军不来，庆锦奴也会被当作贡女送到大都。

“锦奴，好名字。庆千户有心了。”

朱文正意味深长的看了庆千兴一眼，说道。

庆千兴这人，打仗不行，政治领悟能力不行，也不知道是怎么混上高丽军都副元帅的。

不过，这样也好。

一个无甚能力的庆千兴，当个吉祥物，也正合适。

只要庆千兴能得到厚遇，高丽军中的将校看在眼里，嘴上骂骂咧咧，心里则是另一番打算，这对朱文正进入开京之后，分化瓦解高丽军内部大有好处。

......

龙凤六年（1360年）正月，义州至西京的路上。

一支四万余人规模的红巾军队伍，正在由北向南快速进军，从旗号来看，元帅、万户的将旗不下六面，千户、百户更是不计其数。

“辽阳行省平章关”。

“征东行省都元帅万户毛”。

两面火红的中军大纛旗下，数员红巾军将领簇拥着红巾军上万户，元帅毛居敬。

中路红巾军中，战将如云，毛居敬在红巾军中的地位，仅次于关、沙、潘三个平章，与冯长舅同等级别。

从资历来说，刘福通在颖州举事，打出“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大宋之天”的旗号时，毛居敬就是首义的三十六人之一。

若不是他性子淡泊，不喜争位，中路红巾军中的主将，也有机会一争。

朱文正当初守懿州断后，还得了毛居敬一个人情。

要不是毛居敬顾惜后辈，留下了周子盛、况普天这一支南系红巾，朱文正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顺利的从懿州突围。

有这个人情在，加上毛居敬的地位和威望，关铎遣了此人前来高丽，也是颇有深意。

红巾诸将之中，朱文正也在其中，他的位置就在毛居敬的身后，比起之前仅为千户时，已有了天壤之别。

“文正，你可知关平章、潘平章此番军入高丽的原因？”

毛居敬骑在一匹白马上，颌下花白胡须衬着被风霜吹打的脸庞，再衬着一副慈祥长者的面容，人显得很是儒雅，颇得军中将校的尊敬。

他这话里话外，存了考校朱文正、为朱文正扬名的意思，很显然，毛居敬是对朱文正在高丽打下一方基业很是赞许。

朱文正想了想，捋了捋思绪说道：

“禀元帅，小子以为我军进军高丽，原因有三：其一、报高丽协助鞑子镇压之仇。高丽王王祺曾命将领柳濯、李权、崔莹等率23000人前往中原，与鞑子一道围攻汴梁等地。”

“其二、堵死高丽出兵之路，形成对大都的包围。我军北伐的目的，就是先发制人，在鞑子和高丽之间，必须先打挎一个，而进军高丽，就是剪除鞑子的羽翼。”

“其三、切断鞑子皇帝的后路。因为在耽罗岛流亡的缘故，鞑子皇帝不仅要求高丽出兵协助镇压，还下诏在高丽耽罗（济州岛）大兴土木，修建宫室，以作日后的避难场所。”

中路红巾军主将关铎，绰号关先生，足智多谋，甚有统帅之能，就战略眼光来说，关铎和毛贵属于同一级别。

但是，关铎为人重利，又缺少决断能力，面对辽阳行省的诱惑，他犹豫不决，未能早下进军高丽的决策。

要是关铎从上都撤出后，迅速的进军高丽，红巾军的形势要比现在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