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唐的面子

金銮殿台阶下，唐笙一遍一遍的回想着腹稿，第一次进宫见皇帝难免有些紧张，但即使如此紧张，他还是很想踢两脚面前台阶上的一块小石头，回想着回想着心思不知怎么就跑到了身在宫外的逆徒身上，生怕他们在搁皇城犯了事，到时很难收场啊！

“圣僧远道而来，失敬失敬，快随朕上殿休歇。”

唐笙闻声抬头看去顿时一愣，只见一个穿着黄袍的老头，身后跟着一群文武大臣，朝他笑盈盈的迎来。

“别说，你还真别说，咱大唐真是有面，皇帝老子亲自迎接！”

唐笙心里想着，表面却还要维持着高僧的形象：“贫僧唐三藏有礼了。”

站在队伍最后方的一位年轻官员心中大为不解，唐三藏他自然知道是谁，名著《西游记》里的人物嘛，可他不应该出现在现实之中啊！

难不成是国师这个妖人和其同伙蛊惑了皇帝陛下，要行不轨之事？

正当他心中各种阴谋乱起的时候，耳边响起国师的声音，不对，更像在心田响起；

“不管你们心中有怎样的疑问，都把眼前的和尚当成真正的唐三藏供着，无论他做出怎样疯癫的事情，都要当成无事发生，谁若漏了馅，诛连九族！”

诸位大臣神色一凛，但脸上很快就浮现出笑容，就好像台阶下站着的真是书中的那位圣僧。

众位达官显贵拥簇着皇帝陛下和破衣烂衫的和尚进入大殿，唐笙顺其自然坐在了国师的位置上。

西梁国老皇帝紧张的与国师眼神交流了一下，后者在他心田密语了一番，才略微松了口气，吩咐道：“快去准备斋宴果酒，今日朕要与圣僧不醉不归。”

“承蒙陛下厚爱。”

随后，唐笙从袖口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通关文牒，交与太监呈上，一开口却跟此事毫无关系：

“贫僧前两日渡子母河时，曾捞起几个麻袋，谁知里面竟都是刚出生的女婴，询问后才得知贵宝国近二十年十胎有九胎都是女婴，此乃倒反天罡，不符常理，不知是否有妖怪作祟？我佛慈悲，若是如此，贫僧那几个徒弟降妖本事高强，可助陛下清除妖患，只希望陛下往后能约束子民善待女子。”

既然你那么客气，我就不客气了。万一真是妖邪作祟，敌暗我明，说死就死，有了情报才能见招拆招，只是不知道这么直白的把人家的腌臜事掀到明面上，会不会翻脸。

大殿里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老皇帝接过通关文牒的手颤颤巍巍，求助的看向国师。

国师一副你别看我的表情，他虽然已经是大乘境的山巅修士，但真要让这妖僧找到理由发起疯来，就算再给他十条命也跑不掉。

妖僧的此次到访本就是无端祸事，按照他先前的推演，从观音院一路往西，怎么也不可能到西梁国来。

唐笙见始终无人应答，个个眼神躲躲闪闪，顿时有些动怒，冷声道：“不仁不义，瞒心昧己，害命杀牲，罪盈恶满，造下无边之孽，诸位既无心悔过，那么贫僧···”

唐笙还没说完，气质儒雅随和的国师突然纳头就拜，声音之大直接打断了他接下话。

“圣僧莫要生气，陛下允许子民行此等罪孽深沉之举也是迫不得已，子母河下确实住着一妖怪，二十二年前在此落根，要求我们每日献祭十名女子供她修行，要不然就水淹京城，让百万子民葬身子母河。奈何那鬼怪本领高强，晚辈不敌。不怕圣僧笑话，先前无人言语，只因被那鬼怪吓破了胆，怕走漏了消息被报复···至于为何十胎有九胎都是女婴，晚辈就无从所知了，但肯定与那河底鬼怪脱不了干系，还望圣僧能降伏此妖，还西梁国百姓一个太平兴世！”

还没等唐笙把消息消化完，龙椅上的西梁国老皇帝突然跪倒在地，哽咽道：“是朕治国无方，害子民受苦了，若圣僧能将那鬼物降伏，朕愿意脱去龙袍，以江山相谢！”

见此情景，殿内的王孙大臣们哗啦啦全都跪倒在地，一个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恳求唐笙能够出手降妖，言辞之恳切，比老皇帝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起起，都快起来，贫僧定让那妖怪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唐笙肉眼可见的慌张了起来，知道大唐有面子，没曾想那么有面子，连皇帝都给他跪下了，可是那么多人给他磕头，折寿啊！

国师这才敢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性命总算是保住了。

“快设宴，让圣僧吃饱了好降妖！”

很快佳肴摆满了桌子，唐笙看着眼前各种各样的美食，馋的也不顾老皇帝动没动筷子了，端起盘子就往嘴里送，还不忘含糊不清的嘱咐国师给他讲一下那子母河下的妖怪有什么本事。

吃着吃着，唐笙差点就要哭了，这才是生活！那风餐露宿吃的都是啥，野果野菜，还经常吃不饱，能吃上口米那就算过年了，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这时，大殿门口走进来一个衣着华贵，镶龙绣金边的小男孩，大概六七岁左右，走路大摇大摆，嚣张至极，一看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子。

“龙儿快过来。”老皇帝说着，眼睛笑得都眯了成了月牙，一把将小男孩抱进怀，脸上写满了宠溺，突然笑容一僵，惊恐的望向唐笙，强颜欢笑道：“圣僧这是朕的皇子，龙儿，快去给圣僧行礼。”

小皇子一脸不情愿的走到唐笙面前，愤愤的道：“你是哪里来的和尚，凭什么让我给你行礼！”

唐笙嘴里塞满了饭菜，摆摆手示意“等我咽下去再说”。

“龙儿，不得无礼！”老皇帝大惊，慌忙道。

国师眼一横，怒气冲冲道：“不得对圣僧无礼，快点回去，要不然打你板子！”

小皇子平常哪里会因为这点小事受这种气，当即气得小脸涨红，咬牙切齿，表面听话转身要离开，却是在暗地里使坏，小短腿一伸，直接踹到唐笙身前的小桌子，眼看得逞，十分开怀的大笑着跑开。

眼看美食佳肴哗啦啦的掉落一地，唐笙愣一秒，随后控制不住的怒意上头。

霎时间，国师瞳孔巨震，一边伸手拉住小皇子的胳膊，一边掐诀逃遁。

下一刻，却突然感觉身体不由自主的倒飞出去，狠狠的砸在顶梁柱上。

“你个没教养的熊孩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育教育你！”唐笙一把甩开碍事的国师，怒气冲冲的抬起脚将身份尊贵的熊孩子给蹿进里某大大臣的桌子下，裤裆里。

然后，一甩僧袍道了一声“降妖去了”大步离去。

我都那么有面子，还需要给谁面子！

唐笙走到宫门口，一摸光滑的脑袋，眉头微微皱起，啧了一声道：“最近怎么那么冲动，喜怒无常的？好在西梁国国力弱啊，要不然刚掀了人家老底，打人家脸，又把人家皇子给揍了，换个地绝对走不出皇宫！”

“吾日三省吾身，不要被平常的戾气影响了心智，不要被···”唐笙深刻意识到了先前的不妥，只可惜不会清心咒，只能用这种笨办法消磨心中戾气。

“秃驴，你有什么本事降妖？拿出来让俺老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