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河逃生

至于原路返回，只要他不是傻子，就不会这么做。那里是这些怪物的主要出入口，而自己甚至都算是被它们诱骗进来的。

“沉住气，詹姆斯，沉住气。”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乱，强制心理暗示下，詹姆斯的头脑冷静得可怕。

凭借着过往的侦查与工作经验，他发觉这座洞穴很可能存在其他出路。

这座天然溶洞有很显著的喀斯特地貌，这种由地下水与地表水对石灰质岩层溶蚀后形成的洞窟，应该有至少一条暗河存在。

只要能找到地下河，那么自己就能得救。

詹姆斯尝试在黑暗的洞穴中摸索。

好在这里的岩石基层有许多低洼地带，他吃了一脚水后，很快就锁定了大致方向。

詹姆斯看向身前一团漆黑的地道入口，耳边窸窸窣窣的响动已经愈加临近，他没有时间再仔细分辨了，现在只有赌一把。

蛇怪们愤怒的咆哮声从身后传来，之前寻找暗河位置耽搁了太久，才进入地道没多久，他便感到自己被追上了。

不得已，他只得拔出左轮朝伸手不见五指的身后连续射击。

火药激发的瞬间，光芒照亮了四周，他看见一只有着恶心复眼的蛇怪已经近在咫尺。

它那畸形的胸腔被两发子弹命中，那庞大的身躯立即痛苦地在地上扭摆起来。

这倒不是因为詹姆斯的左轮威力有多大，而是子弹的弹头部分有着特制的神经类毒素。

这把蝰蛇357算是一件“特效火力”。

在对抗异常的过程中，APCF的成员总会遇到许多意料之外的状况，除了常规的热武器外，APCF将能对异常项目生效的一些特殊攻击手段称为“特效火力”。

特效火力一般是基于现有科技对定向需求的应用探索，这仍旧属于常理之中的科学力量。

在特效火力之上，还有将已充分研究的项目投入收容流程的“泰米尔作战方案”，既“战术级可控异常”。

每位调查员或多或少都有一两件自己趁手的特效火力，詹姆斯也不例外。

这把拥有神经毒素的左轮，虽然杀伤力一般，但却胜在能对拥有实体的生物造成全身性的麻痹效果。

只要对方还是有血有肉的碳基生命，那么詹姆斯便有信心将这些来自地狱的怪物，送回它们的老家。

掏出风衣夹层中的夹弹器，詹姆斯熟练地在黑暗中完成了退膛换弹。

他向身后又连开了两枪，可还不待他回头，一只狰狞的蛇怪便从侧面将他扑倒。

这地下早已被它们打通，詹姆斯根本没料到会有怪物从他身旁发动袭击。

他被这股巨力带得向另一侧抛飞，颅顶直接撞击在了坚硬的洞壁上。

他的耳边传来了剧烈的耳鸣声，意识开始涣散。

如同醉酒般，他对身体的感知变得极为微弱，尽管如此，从四肢传来的一些轻微反馈，还是让他明白，自己正在被对方肢解，而残忍的是，他现在无力反击。

感受到生命在逐渐流逝，詹姆斯不由得心生绝望。

他的思绪开始胡乱飘飞，人生的走马灯近在眼前。

他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回望一生的最好时机，他只感到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从他的胸膛燃起。

这道念头推动着他，让他尝试挣扎。

他努力环抱住压在他身上的那只怪物，紧跟着双腿发力，整个翻转过来。

他们向前滚出一匝，忽然，一股失重感裹挟住他们。将一人一蛇推入了一片黑暗而冰冷的流体之中。

“地下河！”詹姆斯在冰寒的河水刺激下，重获了对身体的掌控。

那原先还在撕扯他四肢的蛇怪，被暗流冲走。詹姆斯趁机跃出水面，顺着水流的方向奋力前游。

这种随波逐流的状态，令人极为痛苦，詹姆斯不知坚持了多久。

在他即将脱力前，他总算看到了暗河尽头反射的夜光。

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四周不再是压抑的洞壁，而是绚丽的星空与开阔的草地。

出水的瞬间，他感到整个身体都极为沉重。

他全身的力气在这一刻仿佛被抽干，他一个踉跄就要倒地，可一道身影却突然出现，将他一把拉住。

“你是谁？”詹姆斯紧张地问道，右手颤抖着还在试图将靠近过来的人影推开。

其实他已经没什么力气再反抗了，就算现在是蛇怪来抓他，他也只有认了。

“是我，维克多！”

“詹姆斯先生，斯科特先生担心你遇到危险，他傍晚联系我，让我来科伦接应你。”

詹姆斯看清来人的面容，正是年轻的维克多警官。他这才放松心神，接着整个人就跟散了架般跌坐在地。

“这里是哪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斯科特先生告诉我，你如果正常撤离遇到了危险，一定会到提前布置后手的位置。他叫我来这里接应你就好。”

詹姆斯眼中一亮，他扫向周围，这里的确是在岛屿东面，十分接近灯塔树林的位置。

“原来我在地下河中，飘了这么远。”詹姆斯在心中喃喃。

“快！快带我去小树林！那里有0号方案！我们必须去启动它！”

“詹姆斯先生，您现在还有力气吗？”维克多搀扶着颤颤悠悠的詹姆斯，他看出来对方已经伤痕累累，而且处于极度的疲乏之中。

这种状态下，他很担心詹姆斯下一刻直接昏死过去，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了，詹姆斯没走两步便开始了小跑。

“现在没时间休息！那些怪物随时都有可能顺着暗河杀过来！它们不可能不知道这条河流连通向哪里。”

“如果想要活命，我们必须去启动0号方案！”

维克多追上他，生怕他倒地，再次将他扶住。

“你带枪了吗？”詹姆斯一瘸一拐地跑着，身旁的维克多则掏出腰间的配枪递给他。

“你的呢？”

“我，我只有一支。除非有特殊申请，否则每位警员只能限配一把。”

听到对方一板一眼的回答，詹姆斯不禁向他无奈地摇摇头，“孩子，继续待在警队吧。他们更需要你！”

感受着手中枪械传递过来的冰冷触感，詹姆斯紧张的心绪稍稍得到一丝舒缓。

摩尔曼斯克的警方还在使用老式的马卡洛夫作为配枪。

这种已经算是半截入土的老古董，经常会出现因枪管金属变形而导致的准心失焦。

如果要瞄准，就需要人工校准，也就是依靠体感射击。

要不是别无他法，詹姆斯是真不想把自己的命托付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