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爹爹是不是不疼咱们了

林栖阁——

“那个小贱人真是会给我找事,如今老爷定是认为我管家不善了,没得还以为我克扣她们院的月例。”林噙霜一边在屋里走来走去,见到能摔在地上的也通通摔在地上,墨兰躲在角落瑟瑟发抖,脸上满是害怕。

“阿娘,阿娘。”

周娘子忙上前护在身后,一边宽慰林噙霜,“娘子这就想差了,不是非是我们的错。咱们说话,底下人不依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况且,老爷自是疼爱您的,总不是其他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您先且着看吧。”

在周娘子的劝慰下,林噙霜的脸色才缓解了些许,慢慢坐在凳子上,招招手让墨兰过来。

墨兰颤颤巍巍的扑进林噙霜的怀里,半晌才敢哭出声来,“阿娘,爹爹是不是不疼咱们了?”

林噙霜抱紧墨兰,“不会的,爹爹最疼的就是咱们了。”

周娘子把手放到身后朝后面的人挥了挥,示意过来打扫。

身边的一等女使也是眼色了得,随即屏气凝神进屋小心翼翼的打扫地上的碎片,掉地上的书画。

这些可都是老爷赏给林小娘的,回头老爷要是问起来,林小娘撒着娇随意指派一人,也要半条命。

侑阳地处偏僻,但沿岸有水,虽没有江南富庶,却也算不上贫乏。这里物产也算丰富,盛宏在这里做通判数年,协理地方做了许多政绩,这几年知府换了三任,他却在原任上升了品级,被调到汴京做京官。原来官职虽小,可人情事故是被他处理的通透。

许多当地乡绅听闻盛大人要调离侑阳,升迁至京都做京官,这几日便人人争着给他设宴饯行,盛宏推脱不开,这才说要先去岳父家辞行,再来应酬,府里举家迁移之事全权交于大娘子王若弗。

孝之一字,最是大事,有意结交之人只能排起队,把邀帖递进盛家。

经过上一回华兰聘雁险些被当做投壶赌注输了,林噙霜确实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

每天如流水一般的补品送到卫小娘的院子里。

卫小娘看到补品的时候面上不动声色,可背地里牙龈都快咬碎了。

那天盛宏被明兰请到屋子里来,屋里没有炭火,明兰趁此向盛宏抱怨。

当时卫小娘心下就一惊,连忙说自己是孕妇,不知体感。

盛宏走的时候脸色都是黑的,看方向是去了大娘子的葳蕤轩。

手里止不住的出汗,眼皮也跳了许久。

直到晚上大厅里主君和主母坐在外头,身边都是举着火把的下人,卫小娘脸色煞白一片。

林噙霜哭的好不娇弱,“主君,妾只是个奴婢,这偌大的家底也是很难管理的,许是奴这边说什么,底下的人做的又是旁的事。”

她趴在地上扯着盛宏的衣摆,诉说着自己的辛劳。

卫小娘心里冷笑不断,只能将目光投到大娘子王若弗的身上。

大娘子是个直心肠,很少会在当下懂得这些个劳什子。

可那时她好像醍醐灌顶一般,扯着华兰今日的聘雁,又说现下太晚,天气寒冷,盛纮满是愧疚,竟第一次当着众人面摔了林噙霜的脸。

第二日一早,审出来是林噙霜院里的一个下等女使,吞了卫小娘的月例。

林噙霜脸色顿住,而后大骂,“我平日里待你可是不好?平白这样糟践人。”

身旁的周娘子接下由头,上前就是一个巴掌,“你这贱婢真是不知好歹,枉顾小娘对你一片真心,你真是猪油蒙了心。”

被打懵了的女使摸着被打肿的脸,眼里是惊慌失措,连忙跪下磕头,大喊冤枉,“不是奴婢,不是奴婢,求老爷明察!”

这个女使有一颗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总是在柏哥儿去葳蕤轩给大娘子请安的路上故意撩拨,想来也是林噙霜授意的。

现下正是读书的好时候,没得带坏了长柏,王若弗自己个儿都没处哭去。

王若弗坐在左边的位置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盛纮咳了一声,让人牙子给大卖了。

原先听到家里人还有吃不饱穿不暖的,心里觉得稀奇的同时还怒火中烧,心急火燎的朝葳蕤轩那边埋怨,“你也是堂堂嫡出的姑娘,怎么做事这般埋汰人。”

因着华兰聘雁一事,心里理亏,故而说话声音也小。

她是个直肠子,正要回怼,旁边的刘妈妈这才说明缘由,“老爷您大抵是事忙,之前大娘子忙着给大姐儿操持纳吉,采征一事就将家里的中馈都交由林小娘保管了。如今家里大小事物还都是林小娘操持的。”

盛纮听完这话,才缓过神来。最近确实是事多忙昏了头。

转头问了林噙霜才有了现下这一出。如今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女使被拖出去时还不停的叫喊着冤枉,直到没有了声音。

林噙霜还在哭,盛纮只觉脑仁疼,挥挥手让人下去。

他总觉得林噙霜善良柔弱,念她放弃做人家的正室也要给自己做妾,便赏了她田产铺子傍身。

如今连管家权也交予她,却平白弄出这样的事端来,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盛明兰握住卫小娘的手,示意她安心。

跟小蝶说自己要外出,注意好生照顾阿娘。

转头带着小桃钻了狗洞出了府。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叫卖声,很是热闹。

盛明兰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场景,眼里满是惊喜。

“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小桃跟在盛明兰的后面奶声奶气的,语气里充满疑惑。

盛明兰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今天有正事,等下次小娘生产完她再出来,好好痛痛快快的玩一场。

“明兰,你去哪儿。”

身边经过一辆马车,帘子被掀起,里面传来一个少年清澈的声音。

盛明兰听到有人叫她,下意识回头,没有见到认识的人又回头,继续往前走。

小桃在旁边扯着她的袖子,盛明兰安抚她就快到了。

等到有人敲了盛明兰的脑袋,一张清秀的脸映入眼帘时,小桃才开口,“姑娘,那日与你投壶的小公子叫你。”

投壶的小公子?

那不是顾廷烨?

盛明兰上下打量了一下,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小小的激动了一把。

她未来夫君耶。

“你这小丫头年纪轻轻莫不是聋了,又或许不想同手下败将说话?”

少年语气里带着揶揄带着不满。

盛明兰朝他行礼弯腰微微福身,“公子莫怪,适才没有听清。”

“好吧,你告诉我你去做什么,我便原谅你。”

他思考了一会儿,向我抛出个问题。

盛明兰想着,既然是未来夫君,也不瞒着,“我去药铺。”

“药铺?你可是病了?还是你家里人?”

说及此,他顿时紧张起来,语气里含着担忧。

盛明兰又朝他一拜,“谢公子挂念,是我阿娘有了身子,我来找郎中开点保胎的方子。”

“如此,那我便送你一段路。”

【啊啊啊啊,夫君要送我!】

盛明兰心里跟土拨鼠尖叫一样。

忽然听到有人说话,顾廷烨抬眸看向四周,晃晃脑袋,应该是幻听了。

【夫君长的好帅,啊啊啊!家人们,我死了!】

顾廷烨狐疑的再次看了眼跟前只到自己腰间的小丫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平视前方。

样子温婉,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

【他看我干嘛?好害羞〃∀〃】

顾廷烨确定了,这个声音就是盛明兰的,只不过是她的心声。

耳尖微红,轻咳了一声,抿着唇将视线往旁边移动。

一路上可真是,盛明兰面上不说话,心里的话是一茬一茬的往外蹦。终于到了药铺买了保胎药,送她回家后,耳边的那阵稚嫩童声才消失不尽,可心里却又几分意犹未尽和失落。

顾廷烨摇了摇头,真是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