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矛盾爆发

池月猜的没错,就这个难民的问题,朝堂上已经吵了两天了。

以丞相为首的官员们认为,当前昭月不过才和平几年,没必要为了这么些难民,与偃云那边起冲突。

这些说好听点是难民,事实上都是别国百姓,有没有二心不知晓,可若是朝廷费劲心力安置好,免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偃云以此来讨伐,昭月该如何?

另一部分首辅一脉则认为,既然都属于百姓,那自然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向着谁,民乃国之根本也,若是连民众都安抚不了,何以治国?

小皇帝自登基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分歧的局面,一时间无法裁决,于是便想要询问帝师,结果,帝师长了本事,竟在此紧要关头,请假了,说是身体承受不住,有些疲惫受凉,总之,无法替皇帝分忧。

小皇帝:你逃就逃,夹在中间为难这也可以理解,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躲了,把朕摆在这左右为难的位置!

消息传到池月耳中的时候,已是半月以后了,最终首辅这一脉占了上风,压制丞相一脉,将安置方案交了上去,小皇帝一看可行,于是批准了。

于是,各地开始行动,力图在中秋之前,将所有难民安排妥当。

洛城这边财大气粗,直接在靠近城门的地方建了个小镇,将这些人全部安排进去,并且以洛家为首的那些富商们,空出千百个职位,将人勉强全部接纳,倒是解了这边的难民之威。

可其他地方,就没有这么大的容忍度了,一来,职位本就接近于满,又加上难民们属于居无定所那种,又否掉了一部分职位,于是能够正式得到工作的难民少之又少,其他难民怎么会愿意?

纷纷闹上衙门,想要工作要房子。

衙门也没办法,上面只是发了任务,却不发钱,不对,是没有足够的金银支撑,他们怎么可能安排好这些外来者?

无奈之下,只能将人安排在附近村落中,以流民落户,再划分土地良田。

难民如愿了,当地居民又不接受了。

本来他们的田地就不够多,家中的孩子慢慢长大,也要养家糊口,这周边的土地都划分给了难民,他们这些原住民该如何生存?

于是,矛盾越来越大,纠纷也越来越多,更是闹了几起伤人事件。

此时距离秋收也不远了,若是耽误收成,那才是大事,官府那边便主要以镇压为主,反正将两股势力都压下去,一切等秋收后再说。

一时间,矛盾消失,但挤压的怨恨却不会消失。

事情的爆发点,在秋实前一周左右。

据说新安置的居民与村中某个痞子发生矛盾,被那痞子失手打死了。

事情本不大,但牵扯到新民与旧民的事,不大的事情被无限放大,那些新加入的百姓们纷纷想要个说法。

就连洛城这边也不例外。

他们虽然有安稳的工作和完好的房屋,可对比那些住在城里的,他们每日要在城门关闭之前从城里出来,不然只能留宿街头。

感激是一回事,觉得不公是另一回事。

再加上那个被打死的新民这件事发酵,新民们万众一心,觉得昭月不安好心,企图以百姓欺压百姓。

别说朝廷那边了,就洛城的县令见此都气得半死。

好啊你们,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们还要闹,既然这样,所有工位全部收回,喝西北风去吧你!

于是,一大群闹事的新民被从洛城驱赶出来,到底没有做的太过分,至少他们的房屋没有破坏,可就是这样,让他们看到了爆发点。

欺人太甚!

走,回家去!就这破地方不待了!

年轻力壮的结伴离开,选择回到自己的家乡,就算是被洪水冲回,也比这破昭月强千百倍。

而年幼和年迈的,以及妇人们被留了下来。

他们是被遗弃的。

一个个脸上好不容易出现的向往之色,重新被绝望覆盖。

一妇人走上街头,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路在哪里。

恍惚间,她走到了城楼上,一跃而下。

尸体砸落在地上,鲜血自身下汩汩涌出,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城门下孩童的心。

他们大睁着眼睛,看着那个死不瞑目的妇人,看着洛城的目光,充满了仇恨。

任谁也没想到,好心的接受,换来的却是更激烈的矛盾。

首辅一脉后悔了,他们就不该多管闲事。

一时间,整个昭月,因为这些难民乱了起来。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跟咱有关系吗?还真有,有位手艺颇好的师傅,是新民,前几日就离开了,谁也不知晓他去了何处!”

“我安排人去他家附近找了,没找到人,很有可能跟着首批离开的人一道回偃云去了!”

“现在,除了这位师傅,其他师傅没信心,只能停工!”

洛九旸半夜找来,为她送来了工厂停工的消息。

“没走,再去找找吧!”

那师傅可是她重笔点下的人,怎么可能会背叛他?估计是出什么问题了,活是肯定活着的,但人如何她就不知道了。

洛九旸也不知道她为何这么说,但还是听话地继续安排人找。

结果,在这位师傅家的猪圈里把人给找到了。

原来,师傅的儿子想要走,还想带这位师傅一起走,笑话,他现在可是效忠于太后的人,怎么可以在此危难时刻离开?

可他的儿子发现他这么信任东家,就洗脑,什么咱们是偃云的人,昭月对他们不公平,可别傻了,回家不比在外面低人一等强?

可惜,师傅一心为昭月,死活不走,甚至还要继续劝说儿子留下,结果,儿子被说的恼羞成怒,就直接把人打晕扔猪圈,自己跑了。

前脚打晕,后脚洛家的人就来了。

他儿子吓得赶紧逃跑,竟没人知道这位师傅在那滂臭的猪圈里,整整躺了一天一夜。

人找到了,一切就好说了。

发了点热,那药通通一灌,第二天就继续开工,琉璃厂恢复正常状态,似乎一切回到正轨。

可城门口的血迹,却在时刻提醒着过路人,这里曾有一妇人丧命。

晚膳后,秋实扶着池月在院中散步。

她如今已九月了,肚子大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随时都有可能生产,为此,产房那边早早就准备好,稳婆更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贴身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