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奥丁的棺材

1953年7月,虽然北半球是夏天,但从太平洋到大西洋,所有混血种世家都觉得寒冷刺骨。

这是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年。

他们从南打到北,又从北打到南,三年之久,一无所获。

除了官方签订的协定外,秘党元老会也和种花家有关部门达成了混血种世界的协定。

秘党下属各家族不会在种花家的问题上继续插手,但同时,蛇岐八家残部将作为秘党的脚盆鸡分部得到保护。

不过张伟没有再出现过。

在半岛的作战中,他将秘党新秀加图索家族投入的战争兵器“不朽者”几乎尽数摧毁,与北欧屠龙世家的当代贝奥武夫——同时也是秘党元老——肉搏,战而胜之。

然而,1953年的一场战役里,战场上突然出现一道青色极光,有生还者说看到了神话里的奥丁披甲而来,骑着八足马,投掷出一发比导弹还要猛烈的陨星长枪,将张伟重创。

那之后,张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1979年,种花家有关部门和秘党正式开启合作。

秘党的卡塞尔学院将在京城设立中学分校,称为预科班。预科班毕业的学生可以前往卡塞尔学院留学,但秘党对其并无人事调动权。

种花家境内的龙族文明遗迹探索工作,秘党执行部可申请进入,联合考察,而境外的遗迹探索也同样需要有关部门申请。

……

黑暗的空间,沉闷,局促,翻个身就会碰到墙壁。

张伟确信自己躺在一座棺材里,也只有棺材才长这个样子。

棺盖严丝合缝,无法从内部推开,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无法使用自己的力量。

他仍然记得,北欧神话里的神王向他发起进攻……或者说是偷袭的一幕。

奥丁高举弯曲的暗金色长枪,斯莱普尼尔迈动八条承重柱般的马腿,伴随狂风与雷霆。

他刺出的长枪,那速度快得像雷光,无数重叠的幻影中根本无法看到动作,呈现出的效果唯有暗金色与炽白混合的光幕。

一次进攻,奥丁用上千次不同角度的刺击封死了张伟所有的进攻和撤退方向。

他无法闪躲,唯有正面迎击。

而迎击的结果,就是他被带到了一个没有地理概念的地方,塞到棺材里,还戴着一张布满炼金花纹的青铜铁面。

那不是单纯的武艺或者勇气就能弥补的差距,张伟的刀甚至无法触及神王的盔甲。

和之前卡塞尔庄园内刚刚苏醒、营养不良的李雾月不同,这位神王的力量是全盛。

风,雨,雾,光,电都成为了长枪力量的载体,天上地下皆是攻势,一击即是千军万马。

言灵.天泣的水波停滞在奥丁的王域前,血源刻印的力量无法穿过王域,在他身上生成钢铁利刃。

他被长枪穿透了心脏,虽然以奥丁的力量可以把他的身体撕碎,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把他扔进了棺材里,打扮成了手办。

棺材里原本有一具蜥骨,接近人形,蜥蜴脑袋,有长长的尾巴,全身骨骼约有一千多块。

他认出来那是欧洲民间传说里的沙拉曼达,从血统上判断,是只三代种。

这是面具的上一任宿主吗?从蜥骨的状态来判断,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在脱离面具后就直接嗝屁了,茧化的机会都没有。

张伟花了很长的时间把蜥骨吃掉,每天嚼一块,逐渐磨练出了一副好牙口。

沙拉曼达是只火元素的龙,虽然不是海洋与水的,但吞噬治愈了他的伤势,而戴在脸上摘不下来的面具,则带来了一个新的风系言灵.风龙战车。

传说,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日御羲和乘车,驾以六龙御之。

张伟第一次体会这个言灵,是在他被关进棺材的第九年,1962年,他的身体被青铜面具中的某个意志控制着离开棺材。

他察觉到那是一种寄生生物,虽然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得出来,像是古代苗疆十万大山中经常被使用的蛊虫。当然,奥丁的虫要更加高级。

他像是一个“自己的旁观者”,看着佩戴青铜面具、身穿青铜盔甲和赤色大麾的自己,乘坐在一架四轮战车上,驾驭六条风暴的光龙,在天空疾驰。

他所前往的地点位于中美洲的一座海岛,一座导弹发射场正在那里兴建。

当他被雷达侦测到的时候,数以千计的炮弹轰向他,但是以战车为中心,闪焰的炎龙咆哮,将那些炮弹尽数焚烧殆尽。

然后,战车消失,他身后浮现出血源刻印.炽龙穿刺者,两张骨翼的死字血旗被血光蒙上了阴影,升腾着炽烈的蒸汽,拍打着,如雄鹰从天空俯冲而下。

水元素与风元素混合。

高天之上无数水线坠落而下,携带着言灵.天泣的狂暴。导弹的灰烬中,金属粒子被提炼,铁灰色的颗粒悬浮,在穿刺权柄的作用下重新塑形为一柄柄钢铁利刃,而后被风暴包裹。

这一击令正在建设中的导弹基地于爆炎中化为灰烬,两艘离得近些的舰船被密集的风暴利刃射得像是马蜂窝。

而后,水元素的力场扩散,掀起遮天的海啸,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记录。

张伟估摸着,戴上面具后,他被强化到了成熟期的初代种水平。

人类对龙王的认知大多是恐怖的灭世言灵,比如汉代白帝城沉没、王恭厂大爆炸。

但那是向世界展示自己威权的姿态,龙王更多时候是保持人形,凭借高机动性和破坏力独霸一方。

成长期,成熟期,完全体。这是初代种的阶段划分,像是刚孵化出来的李雾月,就是最脆弱的成长期阶段,而在完全体之上,是从未诞生过的究极体。

当张伟的身体被面具控制着再次回到棺材里时,他看到这是一座位于极北冰海上的岛屿,岛屿上流光满溢,永远都是春意盎然的景象,有着热带雨林般缤纷的植物。

又是一段安静到让人发疯的棺中生活。

棺材表面偶尔会传出令人战栗的金属摩擦声,似乎是爬行类鳞片划过棺材的声响。

除了他之外,也会有其他棺材开放,有人出去,也有人被送进棺材里。

像是个萧条的交易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