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萏到营业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林锡葳不仅帮他做完了新产品上线宣导,还搞定了三单豪车车险,另有一条可拓展业务讯息,是先锋部一个新进男保险员的业务源,大概是说自己老家是S市郊县下面的一个村,这几年赶上城里人健康养生意识的增长,一切都讲求有机,所以村子里喂养的黑猪就越发的走俏,今年更是成规模的大量养殖,同时就意味着一旦意外灾害来袭,比如发生个猪瘟什么的,就会产生极大的财产损失,也是农户们承受不起的,那么跟着保险的需求就来了。
“农险?这、这、我连责任险和财产险都没搞清楚呢!”李清萏听着预估保费收入不下二十万的业务,当然很心动,但是介于目前自己这单薄的业务能力,实在又心里发怵。
“怕什么,不还有我呢么!把业务做进来再说,只要钱进来了,你不想弄清楚公司都会想方设法地协助你把业务弄清楚的。”不得不说,处于职场中的林锡葳真的是在闪闪发光,自信且从容的浅浅笑容实在好看,让人莫名的心中一荡。
李清萏脑瓜一转,就明白过来:“你说的对。”
以往她只要一跟林锡葳说完话,就会迅速将眼帘垂下逃避开来,生怕跟他的眼神交汇,而越陷越深,但是通过赵伊人的一番开解,她释然了很多,至少不会给自己预设结果了——诚然爱情双方一起努力经营都不一定有结果,但其中一方只一味的逃避是肯定没结果的。
反是林锡葳突然遭遇她直白的凝视,而先不好意思起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李清萏摇摇头:“很帅。”
林锡葳不知道她闹哪一出:“不会是因为我今天很给力,才特意夸我的吧!”
李清萏又摇头:“不是,你给不给力,都很帅!”
林锡葳习惯了李清萏在对待他二人的问题上,羞羞答答、暧昧不清的态度,今天如此这般直球攻击,属实是他没料到的,一时间竟无法招架,只好端出玩世不恭的开玩笑的架势:“李经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什么给不给力啊?然后又夸我帅,这种很有歧义的,落在别人耳朵里,会以为你跟我已经……”
李清萏斜睨了片刻,似做思考状,然后很平静的说:“哦?是吗?”
她说完坐回到电脑跟前,打开企业微信,给农险事业部的同事发信息,索要农险条款和相关产品宣传课件。
林锡葳立在那里,不知所措,心里千军万马奔驰着:“这人今天是怎么了?很有些不对劲啊!不会是……”他一想到昨天晚上跟她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肺腑之言和偷亲的无礼之举,更加慌乱起来——难不成她昨晚根本是装醉,全都被她知道了?虽说借这个事情彻底捅破了窗户纸倒也好,总好过自己一直遮遮掩掩、强自压抑,可是她突然这么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着实无法理解。
“李经理,这个村子挺远的,有两个方案,一个是下午就过去,但肯定回不来,得在那个村子过个夜;另一个是明天一大早过去,可以当天去当天回。”
“方案一。”
“你真的不再考虑下?”
“方案一。”
“好吧!那咱们是不是要先各自回去一趟,准备下过夜的东西?”
李清萏转过身来,以手托腮,带些探索和……“蛊惑”的神气注视着林锡葳。
林锡葳只看她一眼,就心脏狂跳:“我心虚个什么劲儿啊?这女人今天是怎么了?很是拿捏不准啊!要不要现在出去给徐婧潇打个电话求助一下。”
过会儿,李清萏严肃的说:“林助理,你怎的突然娘兮兮的了?我一个女孩子家都可以说走就走,你一个大男人还要收拾什么啊?无非就是出一趟公差,劳驾你当个司机而已,你慌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
林锡葳猜测自己此刻的拧巴样子大抵是像极了面对女儿国国王的唐长老,不仅怂还偷感很重,明明是自己心心念念多年,可望而不可得的女人,怎的人家一进攻自己反而怂了呢?
“怎么了?你还真不愿意啊!好吧——”李清萏微微蹙眉,一敛刚才的骄矜之气,瘫坐下来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讨好不成自己赌气的布偶猫,“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你,所谓业务不等人,我是得争分夺秒的,自己去也没什么,一个人还利索些,搭个顺风车过去,验完标的我还可以顺便在村子里转悠一下,晚上就到业务员家里去住,顺便也跟他多加强一下‘粘度’。”
她故意加重了“黏度”两个字的重音,说完后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林锡葳。
林锡葳一旦勾勒出她跟业务员“加强黏度”的画面就要发疯,气急败坏道:“谁说我不去了,走啊,说走就走!”
“哦。”
李清萏向他露出得逞似的坏笑,但是这一笑却又如芙蓉泣露、寒梅初绽,直接却笑到林锡葳心里去了,
林锡葳感觉呼吸都有几分急促:这女人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良心发现,知道了我对她的深情厚谊所以开始主动进攻了?可是……可是……为什么感觉好可怕,绝对不可能,会进攻的就不是我认识的李清萏了,她肯定是憋着什么主意呢?肯定是在气恼我偷偷亲她的事,到时候借个由头发作,或者再给我来个不告而别。
一瞬间,林锡葳突然从驰骋建筑业界的大佬,变成了当初那个纯粹又卑微的青涩少年,他只在李清萏面前会卑微,有时会紧张到说话都磕巴,但是只要看到她对着他笑,他又会打心底感到依恋和温暖,就会莫名生出一股违背他本性的占有欲来,那就是想要把李清萏永远留在他身边。
当想到“无论如何,他都要和清萏永远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虚和慌乱突然就褪去了,管他呢?无论她出什么招自己都接着就是了,她要是再想玩消失,自己看牢她就是了。
毕竟,他已不是当初那个单薄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