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锡葳赶到现场的时候,施救其实已经完成了,被困墓洞的秦教授一十三人均已被解救出,无人受伤,一行人“灰头土脸”地坐在消防队临时设置的座椅上,仍心有余悸,瑟瑟发抖。
为确保万一,医护人员仍需要给诸人做全面检查,因此警戒线也没有被撤掉,线外隔绝了一些好事的游客和当地人,当然也包括心急如狂的林锡葳。
“先生,请您退后,目前还没有解除警戒。”一位很年轻的武警挡在林锡葳面前,示意他不可以再往前了。
“可是我有朋友还陷在里面……”
“不可能的,一共十三人被困,都已经被我们救出来了。”
林锡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往秦教授一行人休息的地方仔细清点了一遍,果然是十三个人。
“难道李清萏根本就没参与,只是生我的气了,所以故意不回?”他这么想着,心态不禁放平稳几分,赶紧给李清萏去了两条短信:你现在在哪儿啊?今天真的抱歉了,咱们约明天怎么样?
二十分钟过去,对方依然没有回讯。
林锡葳也顾不得直男不直男了,直接语音打过去,那边也是无人接听。
他又开始慌了,满脑子都是李清萏被埋在黄土里的画面,只有一辔黑发露在外面,旁边是她跑落的鞋子。
“不行,同志,你们一定还有遗漏,我有个朋友明明还没有出来,麻烦你们再去找找看吧,搜救犬用了吗?”
林锡葳这番质疑和领导口吻让小同志也有点不高兴了,不过出于职业素养,他还是耐心地跟林锡葳解释道:“真的就十三个人,真的都已经全部被救出了。”
“麻烦你还是放我进去确认一下吧!诶,秦教授!”林锡葳假意跟目光还处于涣散阶段的秦瑄教授打招呼装熟人,趁小哥不注意,自行钻过了警戒线。
本来这已算阻碍公务了,好在事故本来不算大,且人都已平安解救出,已到收尾阶段,武警小哥便也没太去阻拦林锡葳,喊了两声也就作罢。
“你是?”秦教授一脸懵逼地看着焦急万分,慌张失措的帅气小伙,以他的阅历来看,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让一个这样的人慌成那样。
“秦教授,李清萏,李清萏是不是其实没有跟来?你们遇险的就这十三个人是吗?”
林锡葳设想的答案本来是“是,但是中途走了,”或者“不是,根本没来。”这两种,但是秦教授却给了他最惊人的答案,“谁?李清啥?我没听过这个名字啊!你弄错了吧!”
林锡葳愣在那里,一时无语。
荒山、古墓、考古、事故……还有一个刚刚得知不存在的人,让故事发展到此处蒙上了一层诡异色彩,放到国产悬疑电影里,这时候男主可能就该怀疑是否自己精神错乱,这周遭的一切是否都出自自己的幻想。
但林锡葳马上就冷静地把自己剥离出来,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呵呵,李清萏啊李清萏,多年未见,你是不是去考了表演学校,这编瞎话骗人的技能真的清新自然不着痕迹,我真的是信得不能再信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感到欣慰不少;“你骗我也好,总算我知道你还好好的。”
他驾车离开鄢骊坡古迹,前往赭岩镇的“等风来”。
此时已接近下午三点,咖啡店人倒是不多,但时不时会传来客户的抱怨声,要么就是说咖啡口感下降,要么就是嫌出品太慢,林锡葳的心再次“突突突”急跳起来,他大概能猜到为什么会这样。
“你好!还记得我吗?我是昨天的……”
“哦,我记得你,你是清姐的老同学嘛!咦?她跟我说今天要带你去隆化古镇玩一天的,为此还刻意请了假,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天难道不是轮着她休息吗?”
“今天应该是我休息的。我休周一周二,她休周三周四,周五连周末客人多就是我俩一起。”
“哦!”想不到她竟是为我专门请了假,林锡葳的处女座主题思想偏离症开始作祟,在心里暗骂自己:“林锡葳,你个不解风情的直男,人家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专门为你请假,早早地来找你,你却把人家晾在一边三小时,你真不是个东西。”
“帅哥,怎么是你一个人来?清姐呢,没跟你一起回来?才半天就吵架啦?不至于吧?”小女孩儿嘴快得很,连珠炮似的发问把林锡葳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没、没吵架……唉、压根就没约着,总之是我不好,她可能现在还生气在,也不肯接我电话,我急得不行,又怕她出什么状况,看你能否帮我给她打个电话?”
那姑娘圆眼睛滴溜溜一转,大致猜出了缘由,敢情是她家清姐姐被放鸽子了呗,立马敌我阵营分得清明,笑容收敛住,表情也不好看了:“不好意思,我这会还挺忙,您也听到了,都在嫌我慢呢!电话是没时间打了,您有那心呢!就先点杯咖啡坐那儿喝着,等着呗!”
林锡葳知道自己理亏,依言静静地找个角落坐下来,如果李清萏坚持不回微信不理他的话,他唯一能得知她下落的希望也就只有寄托在这个小姑娘身上了。
直到傍晚时分,林锡葳已经看完了三分之二的《货币战争》,店里的人才渐渐的都撤去,只剩下林锡葳一人。
圆脸姑娘这才有功夫来搭理林锡葳:“您还在呢?”
“可以帮我给她打个电话吗?”
“行嘞!”圆脸姑娘从粉红色的围裙兜里掏出自己bulingbuling的手机,仍不忘嫌弃地瞟一眼林锡葳,撇了撇嘴,圆眼睛向上翻动着,终于拨打了李清萏的电话。
林锡葳竖起耳朵来听时,听到的却是语音提示:“对不起,您的电话是空号。”
“我去,她搞什么?”
圆脸姑娘一脸吃惊、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我早上还跟她通话来着,这会怎么就空号了,她把号码注销了?”她嘟嘴扭头,瞪着林锡葳,“你一定是将她得罪得狠了,她这分明是躲你呢!”
“不可能、……不、可能。”
林锡葳这样说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倾,这些年来他一旦陷入沮丧的时候,身体就会不自觉的后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