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杏妖之谜

轻薄的香气,萦绕在鼻息间,朦胧中,似有一张精致的女人脸,伏在身躯上。

赵佳萱惊诧一声,然后睁开眼眸,小蓉的面影,被瞧的分明。

“妹妹终于醒了。”

“姊姊,我昏厥了吗?”

“宝善堂的杨大夫说你中了青碧子之毒。”

中毒了吗?

是之前还是刚才?

赵佳萱不明所以,面露疑惑,小蓉继续解释道:“杨大夫说这种毒西域胡人最是擅长炼制,妹妹最近是否和胡人有过接触?”

和胡人接触自然是没有的,长安城的胡人,除非必要,甚少与汉人往来,赵佳萱也不曾主动结交过。

这青碧子之毒,中的有些蹊跷。

姚桓和李白呢?

昏睡的刹那,他们两个似乎也中毒栽倒。

“姊姊,姚桓和李翰林是否无恙?”

“他们两个也中毒了,不过李翰林业已醒来,可是姚公子还在昏睡中,眼下杨大夫正在施救。”

“带我去看看。”

赵佳萱起身,走出小蓉的房间,快速的向着三进院前行。

一片白色的花瓣,忽然被瞧见。

它就躺在窗台上。

雪一样的颜色,纯洁到不沾染一丝尘埃。

赵佳萱将它捏在手心里,仔细的打量着。

清淡的香气扑入鼻息。

它记得姚府内有一株杏树,姚桓戏称为杏仙。

每当春暖花开时,它就会绽放容颜。

大概就是这个季节。

赵佳萱转身,面对的小蓉,晃了晃手里的杏花。小蓉面露思索,片刻之后,似是惊恐一般的,颤抖起来。

“妹妹快将它扔掉,这是妖邪作祟的征兆!”

妖邪作祟?

如何说起?赵佳萱的双臂,环抱住小蓉的身躯,安抚的言辞也立刻奉上:“姊姊勿慌,妹妹守着你。”

温润的女声传入耳中,小蓉的心终于变的安静,她似回忆一般,说起了曾经的见闻。

“一进院内的杏仙,妹妹听说过吧。”

“略有耳闻。”

“它不是杏仙,它是杏妖。”

这番言辞,语气恨恨,似是笃定了一般。赵佳萱面露疑惑,记得一年前,来寻姚桓,曾经一起在那株杏树下面闲坐,当时就被告知,这株杏树,是姚府的守护神,众人交口称赞的杏仙。

难道小蓉发现了某些端倪吗?

“姊姊曾经瞧见过什么吗?”

“嗯,今年除夕夜,它变成了龇牙咧嘴的女妖模样,并且伤了姚公子,若非被我撞见,恐怕酿成灾祸。”

除夕夜,桓哥哥受过伤么?

怎么从未听闻。

赵佳萱面露疑惑,笑容接着说道:“妹妹或许不信,就连公子也不信,但是确实如此,之所以没有被众人发觉,是因为公子受伤之后,她又施展妖法,治好了公子,并且抹掉了公子的记忆。”

匪夷所思!

世间真的会发生此等奇事么?

赵佳萱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小蓉。

眼里瞧见了一张狰狞的女人脸,一双手掌也伸了过来,并且死死的掐住赵佳萱的脖颈。

“你就是杏妖,我记得清清楚楚,你是来害姚公子的,我先掐死你!”

声音癫狂,脸颊不停的摆动着,梳理整齐的发髻,散乱开来。

此刻,仿若女妖者,似乎是她。

赵佳萱的双手,拼命的挣扎着,却始终无法挣脱。眼眸里小蓉的面孔,变成了圆形。

是即将断掉呼吸的征兆,死亡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一柄剑忽的挥了过来,由下往上,重重地拍在小蓉的胳膊上。

痛感传入她的心中,用尽全力的双手松了开来,然后踉跄后退几步,失声痛哭。

“妹妹,对不起,姊姊的失心疯又发作了。”

“姊姊,你——”

“妹妹勿怪,那株杏树,真的是妖。而且今年的除夕夜,真的害过姚公子。如若不信,你可以查看姚公子的右肩,上面有一排牙印,那是杏妖吸血时,留下的。”

怎会如此?

赵佳萱侧眸,瞧着李白,似乎想寻求答案,李白却流露出不知所谓的神情。

“李翰林,我们去找桓哥哥。”

“使得,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赵佳萱转身,准备离开,走出二进院的刹那,又听见了小蓉的呼喊声。

“妹妹小心,这毒很有可能是杏妖所下。”

真的是杏妖所为么?

这般思虑萦绕心头,赵佳萱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忧虑之状。恍惚之间,左手被轻触了一下,抬起眼眸,瞧着身旁的李白,那副温婉的神情,像是将下午的阳光,凝聚在一起。

他是暖的。

忽的这般思量,然后甜甜一笑,柔声问道:“桓哥哥是否无恙?”

“不想知道为何会赶到二进院吗?”

“那你告诉我。”

赵佳萱略作回应,然后耐心的等待着,李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摘下一片树叶,塞到她手里。

“先给你送一份礼物。”

“李翰林,你在使坏吗?”

“非也,真情流露。”

微微一笑,然后接着说道:“娘子,在下的那首《子夜吴歌》,万望收好。白身无长物,礼数上或许会亏待娘子。”

“李白,你怎么了?”

“没什么,白的意思是,你刚才差点陨命,送一份礼物,聊表心意。”

终究以戏谑之词,搪塞过去,赵佳萱瞪了李白一眼,然后问道:“某人不是要解释恰好赶到的缘由吗?”

“因为它。”

一对花黄被捏在手里,是粉色的,像一片紫藤叶。

“娘子记得它吗?”

“不记得,不,不对,小蓉的额前,贴着的就是它,可是——”

“可是它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手里?”

李白开口反问,赵佳萱应了一声,然后说道:“应该并非原样。”

“这是在姚桓的枕头下面发现的,杨大夫查验过了,上面确实残存在青碧子的气味。”

“也就是说,毒是这般被种下的?”

赵佳萱恍然大悟,可是刹那之后,又疑窦丛生。

“可是,仅仅只是同种样式的花黄,并不能证明属于小蓉。”

“所以白不敢妄下结论。”

李白开口解释,赵佳萱嘟囔着唇,有些无奈。

傍晚的三进院,更漂亮一些。

它的砖瓦上面,附着着淡薄的黄褐色,阳光照过来时,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