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量态分裂

钢斗润物号的每条底足上,都有一块槽状的浮游炮舱,里面装载得有10架浮游炮子机。

每条底足,既是搭载子炮的母舱,又是向子机发出控制信号的「天线」。

因此,润物号的底足结构与大部分钢斗的行走足或者跳跃足都不一样,要复杂精密得多。

当然,这也牺牲了一定的机动性和抗击打能力。

正因如此,浮游炮钢斗作为母机,在战斗的时候一般都是躲在战线后方的,不太会给敌方机体锁定或者近身打击的机会。

8条底足,就搭载了80架子炮,这样夸张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大部分会用浮游炮的机师的多操能力极限。

大部分机师,最多也就能操控20架左右的子炮,已经是非常吃力的了。

像宋清歌和唐霜这种颇有名气的浮游炮操控机师,最极限的时候,也就只能控制60架子炮而已。

但像梦诗雪这样,能一口气控制80架子炮,并且还不进行编队分组,将它们每一架都分配到划定好的城市网格中去的机师,只能说是,天赋异禀!

本来,润物号在设计的时候,虽然搭载了8条底足,装载上了数量惊人的子炮,但并不是要让驾驶的机师一次性全放出来,同时进行控制的。

按照设计师的想法,超过一半的子炮,都是装载了拿来备用的。

机体里搭载的多出来的子炮,按预期,是要在别的子炮被击毁之后,才释放出来补充到战场里去的。

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不至于因为子炮的战损,而降低润物号的战术支援与直接作战能力。

但谁又能想到,居然会存在梦诗雪这样的天才,能同时控制得了80台浮游子炮呢?

第一次驾驶真正的钢斗,梦诗雪感觉到,连接上真实机甲的体验,和使用脑机装具在游戏里控制模型的体验,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谈各种“钢斗体感”惊人的真实度和细节量,她在真正的钢斗里,似乎真的就像陈哲曾经跟她说过的那样,觉醒了一些未曾有过的感觉。

她以前在玩游戏的时候,能多控浮游炮,靠的其实是条理清晰的逻辑思维能力,和敏锐强悍的思考脑力。

这是她多年兢兢业业的刷题考试,所练就出来的长处。

但她在游戏里多操浮游炮的方式,本质上与别的玩家也没有区别。

她同样是对一台子炮发出去行动指令,预设好短期运行目标后,再切换到下一台子炮,然后不断重复这个动作的。

只不过,她的反应比较快,脑子也比别人更清楚,不会因为在子机之间频繁的视角切换,就把自己搞晕掉,分不清哪台子机是在哪里,正在进行着怎样的动作。

在游戏里,就算多操的动作再快,能把浮游子炮控制得再天花乱坠,玩家对于子机的控制,还是会有一个先后的顺序。

每个人,都是对一台子机发出了指令之后,才能再对下一台子机继续发出指令的。

然而,当梦诗雪驾驶着真正的钢斗开始控制子炮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

她仿佛是生出了一种错觉,自己的意识,配合着子炮的数量,也分裂成了80份。

就好像同时有80个她在单独控制子炮一样,她对每一台子炮发送运行指令的举动,似乎都是不分先后顺序的,是在同一时间点完成的。

这让梦诗雪非常惊讶。

“怎么回事?我的意识,为什么可以同一时间出现在不同的地方?”

此时的梦诗雪还不知道,成功觉醒了这种特殊的机魂感应能力,她已经是一位适格者了。

她也不是一连到机甲里去,就觉醒了这种能力,能一下子分裂意识,多控80台子炮的。

一开始的时候,还在练习使用武技的她,只是隐约觉得,自己控制某几台子炮的时候,发出指令的动作,好像是同时发生的。

但当时她也并没有多做在意,只以为是自己紧张了产生的错觉。

结果,等她成功启动了几次武技过后,她这种意识分裂的感觉,就变得更明显了,能同时多控的子炮数辆,也变得更多了。

等她把所有的武技都启动了一遍,特别是在成功释放出那招「焚世·炎雪劫」终极武技之后,她感觉到,自己能同时控制80台子炮了。

可惜眼下任务紧急,她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去探究这里面的原理。

所以,梦诗雪暂时把对这种玄妙感觉的好奇与探究欲,压制在了心底,打算等任务结束了,再找陈哲或者清楚内情的人询问一下。

更神奇的是,如果她下意识地,想要区分出来自己控制浮游炮子机的顺序,那么,进行多操控制的感觉,就又会变回到跟玩游戏时差不多的情况了。

她的意识会自动终止掉那种“精神分裂”感,让她的操控变得慢下来,现实下来。

“所以这难道是一种可供控制的,能通过练习提高的能力?”

当然,不希望操控速度变慢的她,还是更愿意,而且有意识地,让自己进入到那种忘我而空灵的“分裂多操”状态里去的。

这种意识分裂的状态,能极大地提升对浮游子炮的操控效率。

就好像呼吸一样。

平时的时候,一个人是不会注意到自己是如何进行呼吸的。呼吸这个举动,会由大脑中的呼吸中枢自行控制,如同“自动挡”那样。

但当一个人开始刻意观察自己的呼吸时,就必须要耗费脑力,去控制肺部的运动了。呼吸就会由“自动挡”模式,无缝转变成“手动挡”模式。否则,人就会肺部罢工,喘不上气来了。

此时,梦诗雪控制着透明无声的润物号,飞到了牙滋腊都城正中央的上空,把全部的80台隐形子炮,全部释放到了城市的每一片网格中去。

以超出普通机师数十倍的效率,同时控制着80台漂浮飞行的子炮,在结构复杂的城市之中穿梭寻找,梦诗雪感觉自己很兴奋,同时,精神上也隐隐出现了些许的疲惫。

身兼作战联络员和钢斗状态监测工程师两个职务的红月,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梦诗雪的生理状况异常。

“诗雪,我发现你在远程驾驶舱里的身体,大脑运行指数高得有点离谱了。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红月看了一眼梦诗雪的生理监控指数,发现她的体温正在急剧升高,特别是脑部温度,已经突破39摄氏度,快速朝着40摄氏度飙升而去了。

“诗雪!我不管你在做什么,快点停下来!你的脑子发热很厉害,再这么下去会烧坏掉的!”

红月一边警告着梦诗雪,一边控制远程驾驶舱里的生物监控仪器,对她的脑部喷射冷冻氮气,进行了一轮物理降温。同时,还往她的身体里注射了一些对乙酰氨基酚,通过药物调节,让她剧烈而危险的脑部中枢活跃性降低了下来。

“红月姐,别担心,我只是在多控浮游子炮,强度稍稍大了一点而已。我没问题的,麻烦你在那边照顾好我的身体,我很快就能找出来核弹在哪里了。”

听了她的解释,红月看了一眼润物号的子炮控制状态。

只是简单地瞟了一眼,红月就愣住了。

“诗雪,你的子炮……为什么好像同时在动?”

就好像有80位机师,在同时分别控制80台子炮一样,红月在后台系统的指令时间报表上,看不出来各台子炮接收母机指令的先后顺序。

梦诗雪在同时控制80台子炮?

红月无法置信,很难表达自己此刻的震惊。

“红月姐,我好像,也觉醒了某种奇妙的感觉。我好像裂开了……我现在,必须专注精神,才能同时控制……先不讲了,等任务结束,我再跟你细说……”

眼看这个执拗的丫头无视了自己的警告,还是在以极高的强度同时控制多台子炮,红月叹了口气,在机师生理监控仪的控制面板上,继续增加了几项降温措施。

“哎,平时乖得像只小兔子,这种时候怎么这么倔呢?算了,我也只能尽力去帮你了。”

在红月进行了一系列的降温操作后,梦诗雪身体的温度成功退回到了38度上下。

确认了梦诗雪的生理指标恢复到了正常水平,红月长出了一口气。

“这丫头,这么能发烧,难不成,以后要给她的脑子装一套水冷系统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