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兔兔篇(上)
- 在草台班子上继续唱下去
- 寻昭929
- 2167字
- 2024-05-03 15:46:14
我从未设想过我会收养一只兔子。
或者说,我一开始就觉得兔子是不太通人性的,就像麻雀一样只适合野生,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
不过机缘巧合,舅妈家的妹妹看中了一只熊猫兔,吵着要买回家玩,就花了20块钱带回楼上喂养。结果可想而知,动物不是玩偶,不会听命任何人,不光是到处钻床底下根本找不到踪影,气味更是令人难以接受,舅妈问亲戚们有没有想收养的,只想赶紧打发掉。不知怎么,母亲居然答应了,第二天就开车去了。到了舅妈家里,我与熊猫兔初次见面,没有任何好感,因为压根看不清楚更摸不到,它才1个多月,身体又灵活得不得了,耳朵更是机敏得堪比雷达,可以独立转动,总是钻进床底下,我们一起费了不小力气才把它抓住,放进纸箱里。我这才能仔细地观察它幼小的身体,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耳朵又长又灵动,一开始是白色的,越到耳尖颜色越深,最后到了耳朵边缘就是纯黑色了,远远看起来好像有点水墨画的意韵。眼睛周围的黑眼圈好像刻意描上的眼线,显得炯炯有神。它好像很惊恐,在箱子一角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只有鼻子和耳朵在不停地探索新的环境。这一路,我想着曾经接触过的关于兔子的生活习性,可是实在太少了,除了吃食和外表,我对兔子简直一无所知,希望它不要像从前斗鱼一样活得娇气。
就这样,熊猫兔成为了我们家得一员。
当时正值初冬,思来想去,还是养在阳台比较合适,箱子不大,但也足够它活动了,等有机会再给它好好布置一下。一扭头,看见前几日逛庙会时玩套圈好不容易套中的小乌龟,我心想,龟兔赛跑的故事终于可以现实里上演了,于是就将小乌龟放进了兔子的纸箱里,还没看到它们的亲切交流,母亲就喊我去吃晚饭了,吃过饭就去找小伙伴玩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小白兔过得怎么样,会不会四处逃窜。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发现它还安安稳稳地呆在纸箱里,看起来比初见时多了几分温驯,哦!我居然让乌龟在兔子窝呆了一个晚上,急忙拿出来放回水盆里,发现它缩在壳里一动不动,摸了摸它的小爪子,发现已经有些硬了。我一下子呆住了,为什么会这样呢?乌龟不是寿命很长吗?难道是昨晚赛跑被兔子气死了?理智立刻否定了我这个荒谬的想法,难道被兔子咬死了?不应该啊,它完全可以直接缩回壳里的啊。虽然养了没几天,但我有空的时候,也会拿出冰箱里的生肉喂它,还给它捡来各种颜色的小石头,堆积成小山坡,让它能够水陆双栖,甚至用滑板带它“周游世界”过几次,虽然它不会用肢体语言回应,但是每天看它爬来爬去不失为一种生命的回应。如今,只剩下一副冷冰冰的躯壳了,我轻轻地捧着它小小的遗体放在窗前。大人们说可能是庙会时候冻的时间太长了,本来就不太健康,可是每次我看到它小小身躯,孤身走向死亡的深渊,总会心酸心痛。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跳跳真可爱。按照儿歌唱的应该是不会错的,我拿来了好多白菜叶子,果然爱吃得不得了,趁着它吃得尽兴,我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它毛茸茸的后背,没想到它十分敏感,竟一下子跳开了,甚至将食物叼走,跑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去吃。母亲找了一个小碗给它喝水,又找了几张旧报纸铺在地上,作为它的临时厕所。午休起来,发现地上有一个个绿豆大小的“黑巧克力豆”,全部都分布在靠墙的位置,尤其是墙角最多。我质问它:是不是你干的?它丝毫不觉得羞愧,甚至觉得吃饱喝足了很巴适,开心得甩着耳朵,在阳台上轻快地跑了起来,跑着跑着,还喜欢来个空中飞踢,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兔子是这样表达自己兴奋的,不由得欣赏起来它的“表演”,不过很快就看不下去了:因为它一边跳跃一边产“巧克力豆”,不一会儿,洁白的地板上到处都展示着它的杰作。
它的鼻子在剧烈运动之后呼吸更加急促了,不仅鼻子一纵一纵的,整个身体也在微微颤动,鼻子白里透着粉,像半块橡皮,突然就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喘息,还抻直了一条腿,看着格外惬意自在。一会儿又去啃几口白菜叶子,又像刚才那样欢腾一阵子,我来到它身边,轻轻抚摸这个圆滚滚的“小馒头”,希望能和它亲近一些。它好像没有注意到我的举动,还在专心地啃着胡萝卜碎块,我把沉默当成了它的默许,于是更加放肆地想要摸一摸它的耳朵,在我将要触碰到它的那一刻,突然一个急转身,一蹦一跳到了墙角,眼神也染上了几分警惕,我有些不满,明明为它准备了舒适的生活条件,连摸一下也不让?果然兔子不可能像猫猫狗狗一样,信任地跳到你怀里来,无论什么时候,它们都如临大敌,仿佛惊弓之鸟,永远没有安全感。这样一想,我反而有些同情它了。在生物进化的漫长历史里,这些看似过激的反应,或许是无数个被天敌杀死得来的教训,又或者是年幼离开母亲的庇护,警惕成为了它最后一道保护的屏障。我不再靠近它,静静地蹲在一旁,又去找来一些青菜,好让它换换口味。
每天放学回家,看兔子成为了进家门后的第一件事情。时间长了,它熟悉了我的味道和声音,每次我进来的时候,它会主动跑到我身边,我还可以双手将它抱起来,虽然有些抗拒,但好歹没有挣扎。大人们都说兔子不是抱来抱去的,直接揪着它的两只耳朵就行了。我对此并不认同,印象里故事书上只有打猎的猎人才会这样拎着兔子,况且每次只有老师骂我的时候才会那样揪着我的耳朵,我尝过不少,被揪着耳朵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尤其是天冷的时候。听说从前有一个学生冬天上课迟到,因此被老师揪着耳朵批评,谁承想,耳朵因为天冷冻僵了,居然一下子就揪掉了,实在是恐怖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