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墨栖自然跟了进去。
他问了店家,那个窗口对应的房间。
也许确实突兀,但他还是敲了敲门。
他突然很想知道里面住的是谁。
烛北正准备查看傀儡兽。
与寻常傀儡不同,傀儡兽本身是有意识的活物,他只是暂控罢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是自己又忘了什么事吗?
烛北打开了门。
门外是夏墨栖。
想到自己刚刚的行为,他慌乱了片刻,但面上适时露出困惑的神情。
“是你?你怎么来了?”
夏墨栖的疑惑却是真实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烛北似是无奈:“暂住于此。这家客栈有什么异常吗?”
夏墨栖觉得烛北的回答也正常。
“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一只鸟。”
烛北瞬间知道他为何而来
“这么大”,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胡说,烛北在心中道,只有你比划的三分之二。
“颜色是黄色杂着灰点。”
乱讲,那是浅棕色。
他面上却是不显:“没有注意。”
夏墨栖狐疑地看着他,那鸟确实是飞过来了。
烛北想了想,似是有些不确定:“我有妖族血统,很容易吸引鸟兽,可能你说的那只就是。”
他满眼好奇:“你又是为什么要找那只鸟?”
夏墨栖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觉得那只看起来不太对劲吧。
“对了”,他从储物戒掏出一个剑穗,那天那两个老人的谢礼。”
烛北接过,系在一把匕首柄上。看起来颇为怪异。
“你真的是大夫?”夏墨栖向屋中看去。
烛北控制傀儡兽飞了出去。然后面色自若请夏墨栖进来坐。
“以前是。”烛北屋中确实有几本医书,但没有医药箱。
他神色并无变化:“后来草木灵根被毁,就不是了。”
夏墨栖被震了一下,无比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这不就是戳别人的伤心事吗?
他努力挤出了几句安慰的话,条理都乱了。
没事”,烛北回应道。
夏墨栖却觉得他的语气很勉强。又挤了一堆话。
“真的没事”,烛北似是被他逗笑了。
“那你呢?”你在做什么呢?
夏墨栖即将毕业于日翟辰学院,却因为成婚被召回,只能赋闲在家,和几个纨绔混在一起。
他也不知是为什么,就对一个见了第二面的陌生人敞开丁心扉。
他不想成婚,不想去冰山凌绝,他想去行使仗义。
“那就去吧。”烛北似是不解,“我是已经再也没有机会实现梦想了,但你可以,既然能够顺从本心现在不做,难道要等到彻底破灭的那一天吗?”
夏墨栖曾经也告诉过母亲,母亲只是觉得自己太天真了,第一次听人这么说。
“但是……”还有那么多顾忌。
烛北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
“我曾经也搁置过梦想。结果就是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烛北感叹。
夏墨栖久久沉默。
烛北发现他身上的心傀丝快断了,不过烛北也没有续上的意思。
没有必要了。
“我知道了”,夏墨栖最后道。
本人的动摇可比有傀丝控制有用多了。
看着夏墨栖离去的身影,烛北万分希望他不要再想起那只鸟了。
“看来是有用的。”烛北若有所思。
不过他没有说话,而是在符文传语。
他和祁无惑的符文传语自刚才与夏墨栖对话时就开始了。
甚至刚才的话有一部分也是祁无惑教烛北说的。
“我听着这几句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祁无惑没有回应,烛北就自顾自得出了结论:“夏墨栖应该早就有所动摇了。”
祁无惑的下一句传语非常突然:“你还记得我们的订出第一次相见吗?”
烛北:“……”
他不信邪,又把这句话破译了一次。
得出了一串不伦不类的东西,烛北才确定祁无惑真的是那个意思。
他可能记得吗?
回溯自己的日记。烛北只能猜测是在无垢寺,应该是狱友的关系。
祁无惑又来了一句:“你果然忘了,不是在无垢寺。”
“化玄峰?”
祁无惑在化玄峰上叹了一口气。
他其实觉得有烛北这样的记忆力非常好。
烛北是他所见过第一个能忘了心魔的人。
我初见你时,正是你梦想被毁,后悔没有早点去做的那一天。我说的就是你。
烛北那时疯狂地回顾之间的每一天,抽出自己本可以去寻疾问诊的每一个时辰。
祁无惑活了,或者说存在了无数年,他都不禁对烛北另眼相对。这是疯到了一种令人叹为观止的程度。
祁无惑不是妖族,他的记忆,靠的是万年一次的了封印。一万年一封印,但只要祁无惑破开之前的封功,他可以回收那些记忆的。
祁无惑自问,他的封印都没有烛北的忘记那么彻底。他能理解却不认同烛北对遗忘的深恶痛绝。
若不忘记,烛北可还能是现在的样子?
尽管有些羡慕烛北的记忆力,祁无惑在烛北想不起来时还是会有些捉狂。不过他没有其他选择,只有的烛北会相信他。
毕竟他是全天下的心魔之源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