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玉儿,娘来了

小丫头一句话让她挺无语,算了孩子还小,慢慢来吧!

于是她便说:“你们俩是姐姐,你们不吃好了,怎么有力气照顾弟弟呢?快吃吧!”

说完她就从锅里捞了些稠的出来给两姐妹。

俩孩子又开始盯着她看,她心里有些毛毛的,就问:“看什么?娘脸上有东西啊?”

一直不说话的二女儿说:“娘,你变了。”

一句话让聂薇薇差点汗流浃背,这就被发现了?

只听她继续说:“今天的娘没有哭鼻子了,也不唉声叹气的了。”

大女儿吃着粥跟着点头。

真是吓死了,还以为马甲掉了呢!

聂薇薇便语重心长地说:“以前是你爹不在家我叹气,后面你爹没了我才哭的,现在咱们分家出来单过了,娘以后再不哭了,娘要好好生活好好养大你们。”

大女儿仍然吃着粥跟着点头道:“娘,放心,我现在大了会帮你一起养弟弟妹妹的。”

二女儿站起来说:“我也能帮娘。”

小儿子:“帮娘。”

这整得还挺感人,魏茗香你命真好,有这么三个懂事的孩子。

聂薇薇:“好,我们一起努力,宝儿粥温了,娘喂你吃饭。”

吃完早饭,聂薇薇便寻着记忆回到老宅,弟媳妇何花在院子里晒被子,看见大嫂进来了,哼了一声就进屋去了。

“茗香来了,今天好点了没有?饭吃了没有?”婆婆在门口纺着麻线问道。

“吃过了,我来搬屋里的东西,之前一直有事耽搁了。”

“要不等他爷和他二叔回来一起帮你搬吧,那箱子你也搬不动。”

聂薇薇也不客气就说了声好,就先回之前的屋子收拾东西去了。

也是里外两间,外间有一个小方矮桌,摆了两个小板凳,里屋进门就是一张床,一个小立柜上放了一个掉了漆的樟木箱子,这是原主娘的陪嫁,她和妹妹一人一个。

箱子是空的,底下的立柜里放着一个针线簸箩,针线簸箩里一把很旧的剪刀,有些细麻线,针线包上插了两三根针。

最下面有一个手掌大小的镜子,可惜已经模糊了,要用还得去找工匠打磨一下。

怎么这里也是连梳子都没有,不应该呀!原主有一把桃木梳子的。

她又翻了翻还是没有,不但没有洗脸架子也不见了,洗脸盆也不见了,看见何花靠在二房门口朝这边张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被拿走了。

“吴婶子,茗香在这不?三个孩子和吴大牛家毛蛋打起来了。”

聂薇薇一听就从屋里出来,跟着来人去了村子大槐树下。

老远就听见一个高嗓门细嗓子的女人在斥骂:“小蹄子,赔钱货,克亲的东西,要是我家毛蛋有个好歹,揭了你的皮也赔不起,什么东西也敢顶嘴,你那寡妇娘没教过你吗?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她下意识地就想退缩,她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

她紧张得手都开始抖了。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听见大女儿的叫声:“让你说我娘,我打死你。”应该是扑上去和毛蛋娘厮打了。

很快宝儿的哭声传出来,里面有人拉架有人劝:“毛蛋娘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也有让姐弟几个快回家的,毛蛋娘的叫骂声,大女儿的尖叫声。

聂薇薇好像看见了儿时的自己,无助地反抗可如何都反抗不了,回家告诉父母换来的不是安慰不是保护不是撑腰而是打骂……,聂薇薇…你也要做旁观者吗?她们喊你娘呢!你是她们的娘,你不是说要过不一样的人生吗?你这是也要做缩头乌龟了?

不……不要,她聂薇薇从今天开始,要做一个站在孩子身前永远保护她们的人。

她流着泪喊道:“玉儿,娘来了。”

然后冲进人群中一把揪住毛蛋娘的头发,打作一团。

众人看见昔日温婉没脾气的吴家大儿媳妇变了个人似的,都有些吃惊。

等原主婆婆秦氏和二儿媳妇何花扒开人群就看见魏茗香和毛蛋娘互扯对方头发,毛蛋娘骂得嘴噗白沫,魏茗香流着眼泪和她对骂,玉儿和蓉蓉在和毛蛋厮打,小宝坐在地上张着嘴大哭。

秦氏上前抱起小宝,喊着让她们别打了,本来何花抱着看戏的心态站在一边,就听毛蛋娘说魏茗香小寡妇肯定在家耐不住不是勾引小叔子就是引公公爬灰。

何花往地上吐了口痰,从毛蛋娘后面一把扭住她的脸道:“死婆娘让你胡诌,老娘撕烂你的嘴。”

有何花的加入,很快毛蛋娘就落了下风,毛蛋娘腹背受敌,心里这会恼恨婆婆怎么就生了一个儿子,如今打架也是孤军奋战。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

可看热闹和里面打架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依然继续战斗。

“都让开,让开。”人群给让了一条道“都给我撒开,别打了。”

这会大大小小才撒开手,聂薇薇看见村长,一下扑过去趴在地上哭着说:“村长来了,村长您再不来我们孤儿寡母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村长皱着眉头环视一周问:“到底怎么回事。”

玉儿流着鼻血道:“我带着妹妹和弟弟挖野菜,毛蛋就来踢我篮子,还骂我没爹,说我娘是寡妇,是人人能睡的婊子,我就和他打起来了,他娘听见了也来打我们骂我们骂我娘。”

村长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抽泣的毛蛋和毛蛋娘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何花道:“我才到毛蛋娘就说我嫂子在家勾搭小叔子引公公爬……村长你听听这是人话吗?还有毛蛋一个几岁的孩子怎么会说这些污糟话,都是这死婆娘教的……如果不撕烂她的嘴,不说对不对得起大哥大嫂,我们吴家就没法在江尾村过了。”

毛蛋娘虽然理亏,但是她这人可不管这些:“村长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就该赶出村子,省得带坏了村子的名声,她要是正经人怎么会被分出来单过?她要是正经人王赖子半夜怎么爬她家墙头?谁知道是不是早先的姘头,嫌我说话难听,你要没干这事,那王赖子怎么不爬别人家的墙头?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可拍不响。”

“啪!”

聂薇薇猛地站起来给了她一耳光道:“一个巴掌拍得响不响?”

然后对着村长说:“女人在这世道本就艰难,我爹是读书人从小教我要克己复礼,上要孝敬公婆,下要友爱弟妹。

再有我丈夫参军去了,无事我连大门都不出,他参军保护的是谁?是国土,是老百姓,他战死沙场,如果他知道他的死只会给他的妻小带来欺辱,我想他会后悔,后悔保家卫国。

我魏茗香行得正坐得端,我不愿连累家人自请分家,这不是给你们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借口

我们一不吃你们的,二不求你们,我自己会靠我自己的双手养大我的孩子。

今天我话放在这,谁敢再欺负我的孩子们,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为她们讨回来,她们父亲死了可我这个做娘的没死,谁敢再嚼舌根,敢觉得我好欺负,我就死在他家里也要讨回来。”

说完狠狠地看了一眼毛蛋娘,毛蛋娘被她这一眼看得心里直发毛。

“村长,今天毛蛋和毛蛋娘骂我的话,造谣加上污我名声,我会写了状子去衙门鸣鼓,让县老爷给我主持公道。”

这是她和小说里的女主学的,管他行不行呢,万一吓唬住了呢!

她从婆婆怀里抱过还在哭的小儿子,招呼了两个女儿回家。

秦氏一下坐到地上哭了起来,就连何花都没想到昔日绵软的大嫂会这样。

众人看着母子四人离去的背影,心里都不是滋味,村长也被她一席话说得心里堵堵的,到底是书生家的女儿,这说话做人……刚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