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襄阳名门

“不是说一天两篇故事吗？怎么这就没了？”

“就是！我还等着范闲接下来的命运呢？实在不想先告诉我谁是幕后黑手也成啊！”

望着马良转身离去的背影，茶馆众人不由议论纷纷。

也正是在此时，他们方才想起今日来到这间茶馆的目的，期待的故事只听了一半，让他们不由顿觉心痒。

尤其是范闲今日明显卷入了一件了不得的大案之中，背后更是极有可能牵扯到了国本之争，更是让众人对后续发展越加期待。

但也有人秉持不同看法“盘点天下谋士不也得算一回吗？今日听到这么多名士事迹，还有涉及皇室的秘闻，不比听故事得劲？”

向条也同样是此观点，茶馆之中虽说绝大部分都是未曾步入仕的闲人，但其中身份地位却亦有差距。

他的身份明显就超过其他人不少，父亲向朗投身仕途，而且在襄阳士人中广有贤名，他平日中也能接触到不少名士官吏，自然对于时政也要更为在意。

今日马良能够愿意盘点天下谋士，也是被他说动。

对于最终盘点的结果，对向条而言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虽然对于将自己心中大贤的庞统给予这般高评价十分满意，但问题是这榜单之中争议的人物实在太多，以至于向来处在风口浪尖的庞统显得是如此稳妥。

以至于从庞统出仕之后，向条还是第一回遇到众人争议焦点不在其身上的情况。

“唉”

向条内心复杂，莫名叹出一口气，随后向身旁书童摆摆手，示意其前去递上约定好的赏钱，随后带着书童转身离去。

后排的刘备眼见众人纷纷起身离席，也是神色颇为复杂的望了前方一眼，带着孙乾离开了此处。

或许是满心期待落空，刘备最终也是没有真正下定结交的决心，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

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

与此同时，马良步入茶馆后院，茶馆的主人薛掌柜早已在此恭候多时，脸上带着近乎谄媚的笑容。如今凭借马良说书这块金字招牌，茶馆天天生意火爆，每日纯利更是轻轻松松超过千钱，几乎堪比此前两三个月的收入。

对于自己的摇钱树，他自然是怎么恭维都不为过。

“先生还真是博学多识，品评天下名士信手拈来，这份眼界堪称当世名家！”

马良闻言轻轻摆手“薛掌柜玩笑了”并没有将这明显的恭维之语当真。

在如今这个时代，故事讲的再好也终归得不到士人的认可。从先秦时期开始，诸子百家当中的儒、道、阴阳、法、名、墨、纵横、杂、农、小说就被称为十家。但称流派时却将小说家排除在外，只有九流。

也就是说，不入流便是世人眼中小说家的代名词。

闲暇消遣尚可，但真商讨正事，却没有人会真的去询问一个小说家的意见。

所以今日盘点天下谋士，马良虽被那高额的赏金打动，却也并没有抱有太高的期待。只当是心血来潮买了张彩票，中奖固然欣喜，没中也只当是投资未来。

简单和薛掌柜闲谈两句，薛掌柜也适时奉上今日门票中马良应得的分红，并将账本一同递给马良过目，以示并无藏私。

这是二人合作的默契，马良对其人品也是有足够的信任，目光大略扫过，便将账本归还。

而就在此时，茶馆内的小厮也端着沉甸甸的托盘来到二人身边，只是相比往日却明显迟了许多。

“今日怎得如此怠慢？小心你的工钱！”

虽说是在批驳小厮，薛掌柜说话时的余光却一直瞄向马良，像是生怕因为这种小事触怒到了马良。

“向…向公子他又额外打赏了一金！”

小厮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口齿已经有些不清，接着便从怀中取出一枚黄澄澄的马蹄金。

“多…多少！”

薛掌柜顺手接过，眼睛望着手中的金子，全神贯注，羡慕不已，仿佛整个身体因某种魔力而被固定住了一般。

呆立了许久，方才猛然晃动脑袋，将那枚闪亮的金子缓缓放回托盘之中，随后极为恭敬的双手奉与马良。

马良将几个钱袋放入袖中，见薛掌柜只顾低头望着地面，不由举起金子玩味道：“薛掌柜确定要给我？而不是自己吞了去买田置业？”

“先生玩笑了，赏钱都归先生是早已说好之事，我又岂能食言贪昧。况且，这是向公子的赏钱，我就算拿了也只怕是无福消受。更何况我这茶馆仰仗先生，虽不是日进斗金，月进一金却也是不难，杀鸡取卵的事也未免太过短视。”

既然对方道理都懂，马良也就放心将手中金子收入囊中，随后对薛掌柜拱手道别：

“那好，便祝薛掌柜生意兴隆，我明日再来。”

走出茶馆，当真巨款落袋，马良心情难免有些雀跃，心中对于向条的评价也又拔高几分：在这朝不保夕的乱世之中，又有几人能够真正做到恪守承诺。

步入附近热闹的街市，马良买了两斤酱肉，几份小菜以及两笼蒸饼，径直返回自己所居住的小院之中。

在马良回到小院后不久，外出参加宴席的弟弟马谡也回来了。

马谡还未进门，热切的声音便传入了马良耳中“好香，兄长今日可是买了酱肉？”

他虽说是去参与宴席，但毕竟目的不是为了吃饱喝足，而是尽可能赢得在场士人的好感，以期能够尽早被推举出仕。一举一动难免要拘谨一些，就算腹中饥饿也要尽可能装作文雅，也因此马谡几乎每次都是饿着肚子回来。

马谡早已将一切准备妥当，菜饭都已装盘放在一张案几之上。

这个时代还后世的桌椅还没有普及，无论写作还是餐饮都是跪坐在低矮的案几之前，宴席中每个人也都是独分一席。不过二人乃是手足弟兄，又是在家中，自然也就一切从简，二人同席而食。

“你这小子，一天天不长心眼，就长鼻子了，今日宴席如何？”

待马谡洗过手，马良将一个包好的蒸饼卷肉递了过去，习惯性询问起。

马谡接过菜卷，当即便是一口咬下，酱肉、蔬菜以及蒸饼多种口感与味道的食材混合在一起，从舌尖到味蕾都是异常满足。

而在听到兄长询问时，马谡却是顾不得细品口中的美食，用力囫囵吞下，随后两眼放光，激动的说道：

“明日在鹿门山习询也要置办一场宴会，他可是襄阳侯之后，兄长要不要与我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