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破局之法

目送孙乾离去，屋中便仅剩马良一人，即便心中焦急，却也只能静静等待。

许久之后，屋外方才重新传来响动，异常沉重的脚步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响，径直朝马良所在的方向逼近。

虽然马良清楚刘备孙乾的为人，即便自己判断有误也不会贸然加害自己，但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不过好在，甲士的脚步最终只是停在了门前“大人，皇叔相邀，请与我们同去。”

“好。”马良起身，推门而出，两名披坚执锐的甲士正在门前恭候，看装扮并非将领，不过年岁明显大于自己，再加上明显的北方口音，想来多半是跟随刘备征战多年的精锐。

“有劳二位了。”

简单一礼，马良跟随二人走去。当看到神情严肃的刘备孙乾二人之后，虽是明白事态紧急，但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季常来的正好！”孙乾手中拿着一封书信，浑身抑制不住的在颤抖，明显是已经气愤到了极点“蔡瑁这厮竟然伪造主公与那曹操的书信，还妄图加盖主公令印，分明是要构陷加害主公！”

“若非季常机警，后果不堪设想！”

刘备也是起身对马良一礼“得季常相助，实备之幸。”

马良急忙还礼“这本就是为臣本分，主公何须多言。如今事态紧急，还请主公尽快避险。”

孙乾闻言，也是颇为认可的点头“我与主公正商议此事，只是我们在明，蔡瑁那厮处暗，那肥硕鹰犬也不知其具体筹划，难免有所遗漏，不知季常有何见解？”

眼见问题重新抛回了自己，马良也是不由一愣，他刚拿到任职聘书不满一天，甚尚未真正踏入仕途，刘备都不曾知晓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知道？

孙乾眼见马良沉默，神情也是不由一暗，不过却也明白这本就超出了马良的能力范围，自己内心的期待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并没有因此而产生责怪马良的意思。

想到这里，孙乾也是只能选择接受现实，拱手看向了一旁的刘备“主公，那蔡瑁如此大费周章，必然是未得刘景升首肯，行事必然不敢太过兴师动众，襄阳城四方城门，未必全被其所掌控。臣愿带着主公信物乘车从北门奔出，必能牵制此人贼党，主公则可以趁机从西门脱离。”

基于如今已知的信息，孙乾的建议似乎是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而向来跟随刘备左右的孙乾，也是重做假饵的不二人选。

只是如此一来，孙乾却要深陷敌围，多半要惨遭毒手。

刘备自然不愿如此，当即便厉言回绝“公祐追随我多年，我又岂能坐视公祐以身犯险，此事定有其他可行之法！”

孙乾心中也是早已下定决心，当即就准备开口继续劝说。

“主公，形势危急如此，岂能……”

可还不等他说完，沉默许久的马良却是开口打断了他“常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主公仁义之名远播，襄阳之中亦有众多士人仰慕，或可从此着手，事情尚有转机。”

“季常详谈！”刘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中透露期许。

“蔡瑁行事再张狂，也不敢加害刘琦公子，如今距离宵禁尚有一段时间，主公可以大张旗鼓前去拜会刘琦公子。若是能够寻机留此过夜便是再好不过。此外，听闻从事伊籍应变机敏，素来与主公交好，何不暗中向此人求援，探听襄阳城中军队有何异动？”

孙乾听到一半，便已皱起了眉头。马良所说的这个办法他也并不是没想过，但归根到底也不过一个拖字诀。

可如今蔡瑁磨刀霍霍，主公多停留襄阳一刻，危险便多一分。

更何况马良提到的伊籍虽然的确是权柄在握，有能力觉察蔡瑁动向。但此人可是刘表同乡，又在襄阳为官多年，即便平日与自己主公交好，但谁又能肯定此人与蔡氏没有利益纠葛，又能否真心帮助主公？

至于刘琦，早已无缘荆州实权，怕是蔡瑁随便找个借口便能支开。

“依照此法即便拖到明日，子龙将军也无法领兵进入襄阳，仍是于事无补！”孙乾躬身行礼，希望刘备能够慎重考虑。

“好！便依季常所言！”刘备生怕孙乾执意以身犯险，故意忽略了孙乾所言，当即拍板同意了马良所言办法。随后方才看向孙乾，下令道“伊籍乃是景升兄同乡，品行高洁，自是不会与蔡瑁同流合污，公祐你且带我书信前去求援。”

眼见刘备如此肯定，就算孙乾有心争辩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等待刘备提笔书写，随后领命奔赴，期待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此项使命。

待到目送孙乾离去，刘备看向马良，郑重一礼“季常与我萍水相逢，却能真心待我，若刘备有幸度过此劫，日后必有答谢。”

“主公言重了，主公对我兄弟有知遇之恩，我也自当竭力报之。”马良不敢怠慢，急忙将其搀起。

“此事过于紧要，所知之人越少越好，还请季常随我一同前去，里外照应，若是公祐返回，及时知会于我。”

马良闻言，自是应允，随着刘备一同前往刘琦府中。

到达之后，天色见晚，也到了晚饭时分，但刘琦听闻是刘备前来拜访，第一时间便亲自来到府门迎接，马良也因此第一次亲眼见到了这位历史上唯一‘活捉过’诸葛亮的名人。

果然如同马谡所说，锦衣华服，却遮不住眉眼郁结的哀怨之色，欢声笑颜，却总给人忧郁之色，也难怪英年早逝。

不过今日大难之前，这自然不是马良应当关注的重点，目送刘琦迎着刘备进入府中，马良便开始焦急的等待。

眼下自己一方面临的最大困难便是不知道蔡瑁的具体动向，哪怕按照孙乾的办法施行，本质上也不过是在赌，赌孙乾能够顺利吸引蔡瑁一方的全部注意力，赌乔装打扮的刘备能够顺利逃出襄阳。

在刘表治下的一众荆州高官之中，伊籍是少数不愿一同归降曹操，而主动选择追随刘备的人。也因此，演义当中方才选择了此人作为向刘备通风报信的人选。

伊籍也成为马良所能想到唯一一位有能力且愿意施以援手之人，如今他所能做的，也唯有默默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