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颍川四杰

备战抗曹乃是绝密，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刘备诸葛亮等人并未在第一时间将此消息公布下去，而是分拆成了种种具体而微的任务分派到新野上下各处。

徐庶身为左将军主簿，由于主管内政方面的事务，虽是同样没有得知即将开战的信息，但大多数政令却都要由他经手传达，自然也觉察出了山雨欲来之感，隐隐猜中了真相。

“这一天终于还是要来了吗？”

临近黄昏，处理完手头边最后一份政务后，徐庶离开官邸之前，莫名叹了口气，担忧之中夹杂激动，心情很是复杂。

在离开官邸之后，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徐庶选择朝着好友诸葛亮的居所走去。

只是，当他到达之后，却是从门人口中得知，诸葛亮午后便已经外出，临走更是嘱咐明日方才会返回。

不得已，徐庶只得悻悻而归。

而走在路上之时，徐庶却是突然想起马良曾未卜先知的经历，心中一动，索性便临时起意前往了马良居所，看看马良对此事的看法。

很快，徐庶便熟门熟路的来到了与自己仅有一墙之隔的马良居所。

只是，刚一进门，反倒是马良率先开口询问：

“元直兄，今日都水掾、将作掾、漕曹掾等诸部皆有要职传达，可是北方曹操调遣粮草，意欲兴兵南下？”

徐庶闻言，顿时一愣：“我亦不知，此行正是想来向季常讨教此事。”

马良原本也只是猜测而已，但听到徐庶也是抱着此观点，立刻便明白自己猜测无误。

毕竟，即便是原本历史上徐庶因为母亲被俘而投降曹操后，亦是做到了御史中丞，地位几乎与尚书令、司隶校尉等同，是妥妥的高官显宦，又怎会错判赤壁之战这种头等大事。

而眼下在已经基本确定赤壁之战迫在眉睫的情况下，早已将此战始末发展熟记于心的马良自然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虽然刘备一方在与曹军先锋首战告捷，但随后却并未如愿等来荆州后援的帮助，新继任的刘琮更是举州而降，致使刘备无奈弃守南阳战线，想要退守南郡治所江陵一带，依靠江陵城坚粮足来抵抗曹军。

却不想，曹操麾下还有一支绝对的精锐骑兵——虎豹骑。

不计代价的狂奔追击，竟是一日行三百里，对此毫无防备的刘备一方大败亏输，数年经营的兵马被一举击溃，若非是靠着张飞赵云极致的忠心以及绝伦的个人武勇，恐怕就连刘备与刚满一岁的刘禅都将葬身于此。

就连徐庶世上仅存的亲人老母亲，也是在此战被曹军俘虏，在这个视孝大过天的时代，徐庶也只得挥泪告别刘备，空留下方寸大乱的成语典故。

既然选择追随了刘备，马良自然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

简单招呼徐庶落座之后，马良顺势与徐庶谈起备战有关的话题：“以元直兄之见，曹军南下会从何处进发？”

对于这个话题，徐庶自然是颇有研究，无需地图，只是用手指蘸取茶水，三两下便大致绘制出了南阳盆地当中的地图，随后指向新野北面二百里左右的宛城：

“南阳境内，曹操的选择无非南乡、宛城、叶县三地能够出兵，而以如今他将河北之地视为心腹来看，南乡距离太远，粮草运输损耗太多，便唯有宛城、叶县两地可选。”

“而宛城张氏叔侄在此经营多年，若是不出意外，此处将成为曹军南攻的大本营。”

徐庶的这个判断正合原本历史上的发展，也让马良更加坚信赤壁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那以元直兄之见，新野一县之地，可有抗衡曹操大军的可能？”

徐庶闻言，稍作沉吟，随后认真道：“以常理而言，希望自然是微乎其微。但主公与关张等将军精于军事，又有孔明联结南阳诸县，未尝不能战而胜之。”

“更何况，我等也不需要一县之力抗衡曹操九州兵马。刘景升虽已垂垂老矣，但却入驻荆州二十载，根深蒂固，岂能坐视基业拱手让人？故而我等只需赢得先头首战，便能振奋荆州士气，以荆州之富庶，又是本土作战，必能给予曹军迎头痛击。”

说着，徐庶又蘸取茶水，绘制出襄水、汉水等主要脉络，随后又在其上点缀出襄阳、樊城等几座天下有名的坚城雄关，并依照敌我兵种差异、荆州地理水文等几个重要因素进行战略推演，以此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马良认真聆听，不时点头，对于不善军事的自己而言，徐庶所言算得上是恶补了一番，配合对于历史大势的先见之明，让马良对此战的了解着实增加了许多。

而等徐庶暂歇之后，马良也是适时提起：“以元直兄之见，此战曹操将会委派何人当作先锋？”

徐庶闻言，顿时语塞，曹操兵多将广可是天下闻名，光是叫得出名号的名将就不下几十人，更何况此人用兵又多行奇招，保不准便会选择一个无名之辈当作先锋。

思索一番后，徐庶眼见马良神情凝重，像是亦在思索着什么，便开口问道：“季常对此，有何见解？”

马良思索片刻，随即答道：“赵俨赵伯然，出身颍川名门，弱冠之时便与同郡辛毗、陈群、杜袭三人齐名，并称颍川四杰。此人执法严密，不通私情，又对曹操忠心耿耿。曹操如今距离一统天下只差一步之遥，自认天下无敌，主将人选怕是更会考虑军事之外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