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言,顾玄一挑眉头!
虽还只是地官四品中郎将之阶,但却将复土二字改敕为了平妖二字。
原先不过杂号,现如今却是道庭正经封号,身份无形之中便比那同等位阶之人高出半头不说,三十里封地与那五十道兵之数虽无有增长,但可领取俸例却可比照三品中护军之阶,平白多了许多资粮。
道庭敕号自有规制,杂号不提,那等正经封号却都是有数的,而因着与妖族之间那等分庭抗礼之势,是以这正经封号都是与妖族有些关联,恰如顾玄如今封号“平妖”,余下还有“荡妖”“殄妖”“镇妖”,这四桩封号算是头一等封号。
这等封号只一敕封下去,便不可再敕,只有得敕者身陨或是改换敕号才可收回。
是以日后顾玄成就那等阳神灵君,天官之位,也可称平妖灵君!
要知道道庭虽对正敕仙职把控得极为严苛,但道庭人族疆域何止万里,那等世家门阀大族,还有真神麾下积年累月所敕正经仙职加在一起数量也相当可观了。
便是显阳真君麾下除却那二位正敕阳神灵君不提,也有不少地官仙职,但大多都是那等得敕已久之辈,且均是那等诸郡大族,若论近些年新得敕的寒门却只得顾玄一个。
如今得了平妖这等敕号,更是非同寻常。
须知道庭敕号,除却那等无甚作用只做区分之用的杂号之外,正经敕号可堪凤毛麟角,偌大一个人族道庭麾下,只有达至真神位阶,方可赐下自身敕号,如显阳真君那显阳二字正是如此。
余下便是那等正神位阶,得敕灵君之位者有自己封号者也寥寥无几,显阳真君麾下那两位正神灵君便是这般,是以一众曹司灵官只以姓氏相称,唤做王李二位灵君,亦或是以封地冠以称呼,先前那位身陨的蒲山灵君之称正是循此惯例。
这等阳神灵君尚且如此,如此更遑论那等地官之流一众仙职了,便是顾玄先前那复土二字杂号敕封都不知羡煞多少地官阳神。
偌大一个道庭,如顾玄这般,于地官之阶便得敕号者恐怕两掌之数便可数得过来。
显阳真君麾下数千里疆土,更是只有他一人有此殊荣!
是以就连这位仲真人,金丹修士之尊,更是执掌阳神真君麾下六大曹司之首的功曹司,虽是无有道庭正敕,但论身份地位却是丝毫不输那等阳神灵君,此刻也露出一抹艳羡之色来。
此子只要不中途陨落,他日道途必定无可限量!
隐隐知晓大势的仲真人也是不由得感慨起来,尤其是深知现下无论是道庭还是真君都在极力拔擢那等可堪一用之人,倾斜资源培养,现下看来此子倒是一介寒门先那等世家门阀大族子弟脱颖而出了。
“此番真君为你请敕,倒是颇为顺利,那等合阵之法精妙非常,想来不日便可下发了下去,届时恐怕我道庭人族不少人都需承你这桩恩情!”
仲真人神情带着些许异色说道,知晓自家真君正是以此为因由,为顾玄请了这敕号来。
以他金丹修为观了那合阵之法都是为之赞叹,若是那等世家门阀大族,族中道藏浩瀚如海积蓄深厚也就罢了,将此等阵法拿了出来换了道庭功赏也非首例。
但顾玄出身的上河顾氏,不过百余年前才出了一低阶阴神,自是无有这等底蕴,莫非真是那位赵蒲山留下的手笔?
想着自己那位对阵道颇有造诣却已然身陨的老友,仲真人面上不免露出一抹惋惜之色,当年若不是猝然身陨,恐怕今日之成就还要在王李二位灵君之上,自家真君手下战力也可多出一分,不至于陷入眼下这等尴尬境地。
顾玄闻言却是露出了沉思之色,自己那合阵之法于那等世家门阀大族自然如鸡肋一般,毕竟此法作用只在金丹一境以下可堪一用,于金丹境修士却是无甚大用了,所能提升战力聊胜于无。
世家门阀大族之内诸多神通手段,自是不缺这等增强斗战之能的法门,而且在这等高高在上之辈眼中,恐怕除却自家着力培养的后辈,其余之人未到金丹之境都只不过是可以牺牲的蝼蚁之流,自是瞧之不上这等法门。
但于道庭而言却非如此,世家门阀大族自是中流砥柱,但那等寒门小族以及底层修士毕竟占据了道庭人族的大多数,称得上是根基阶层。
有了顾玄进献这合阵之法只需下放下去便等若耗费最小资粮,便能在底层之中平白提升一批战力来。
尤其此法已然经过实战检验,顾玄麾下道兵境界最高者也不过修出胸中一气来,凭借此阵却是能够抗下那五气圆满之境的妖修一击,已然是不俗了!
如此计较的话,顾玄此功意义却是影响深远,甚至不输先前寻回蒲山宝印之功,是以显阳真君此一遭为他请了这“平妖”二字封号,并无波澜生出。
这等显而易见之功,尤其正合现下道庭大势方针,便是有心人欲要阻了顾玄之势,也无有正当理由!
想清楚内里因由,顾玄冲着道殿方向恭敬行礼:
“还要多谢真君垂青!”
待顾玄礼毕,仲真人则是继续开口:
“除此一遭,还有一桩好处与你,只不过却不知你有无那等福缘了!”
这话听得顾玄也是一愣,有些不明白其中之意。
仲真人则是和顾玄打起了哑谜:
“你且随我来,一切皆要看那一位今日心情如何了!”
言罢仲真人便是移步往这真君道殿之后而去,摸不着头脑的顾玄只得迈步相随。
才走了片刻时间,就见得这道殿之后原是一处休憩之所,,仙灵之气浓郁得近乎化不开,周遭仙泉流响,灵禽寿鹿各自栖息,那本体乃是真君手中真灵宝器显阳珠的童儿今日却换了一身道袍,手中还攥着一头仙鹤双翅,引得这仙鹤啼鸣不已。
“灵珠真人?”
仲真人见状也是无奈开口打断了这位灵珠真人正在进行的荒唐举动。
听得有人呼唤这位灵珠真人也是转过身来,手中一松那仙鹤顿时逃之夭夭,惹得这位灵珠真人顿时露出气鼓鼓的神色,就连面皮都是变得通红一片。
“仲老儿你却白白坏我好事,当心本真人拿你来替那仙鹤!”
一听这话,平素在外头执掌功曹司,威权加身的仲真人连忙摇首告饶,露出讪讪神色:
“灵珠真人恕罪,此番皆为平妖中郎将那桩事而来,日后!日后一定上门请罪!”
嘴上说着上门请罪,仲真人心头却是打定主意日后要离这位灵珠真人远一些,这等真灵宝器一身威能恐怖至极,尤其是这位灵珠真人本体乃是那等杀伐真器,若真正施展起来,只怕是能轻易使江河断流,陆地沉降!
尤其是这位灵珠真人性情似孩童一般不好琢磨,自己这把老骨头可遭受不住它的堪磨,是以也是径直讲明来意,把顾玄给拉了出来挡箭。
听得此言,这位灵珠真人也是换了副神情,一派老气横秋模样在顾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口中也是发出啧啧之声,让顾玄不由得也是有些失笑。
见顾玄面上神色,这位灵珠真人瞬间就有些气急,但最终还是耐住了性子:
“若非看你这小儿还算是有些本事,对了本真人的脾性,今日说不得就要堪磨你一番,既是真君开口,本座今日便与你一桩机缘!”
顾玄情知这位灵珠真人乃是那等杀伐真器,尤其是对妖族深恶痛绝,若非自己一连斩得三头五气圆满境界妖修,怕是今日要被好生刁难一番,这也愈发让他对那所谓“机缘”好奇起来。
而后这位灵珠真人只一抬手,顾玄便心生感应,自己那乾坤袖中一物竟是呼之欲出。
顾玄当即就是摆开袖袍,顿时一物就是飞出,竟是自己那蕴养数月的镇蛟剑。
此剑沾了一丝大妖青蛟因果,又连斩了身具龙血的妖蟒和虺蛇,顾玄也以那等庚金之物粗粗将其祭炼了一番,也算是成就了一些根基。
眼下这镇蛟剑被那灵珠真人握在手中,只略一打量,便是嗤笑一声:
“你这厮好生粗糙的祭炼手段,简直污了本真人的眼!”
顾玄闻言面上也是讪讪不已,自己本就对那炼器一道不甚精通,先前使得也不过是最为粗浅的祭炼手段,自是知晓难入那等大能法眼,尤其是在这位自身便是真灵宝器之阶的灵珠真人面前,更是不用多提。
“也罢,赐尔真灵一缕,能将此物祭炼至何等地步便看你自己的了!”
身着道袍的童子再度老气横秋开口,言罢则是双手掐诀,自其眉心处引出一缕灵光来,只打了个转倏忽间就钻入面前那柄粗粗祭炼的镇蛟剑当中。
登时那镇蛟剑便是颤动起来,似是难以承受这等变故一般,眼见有崩裂之势,这灵珠真人顿时便轻喝一声:
“还不将你那龙气唤了来!”
顾玄听得吩咐,当即不做他想,心念一动头顶气运光柱之上那一道龙气立时就腾飞而去,直奔这镇蛟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