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但不同的是,亓衡澄是思绪忧愁得睡不着,肆濯则是纯粹的不用睡,她一晚上都在观察亓衡澄。
「大人,您在看什么」
「真奇怪,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反而跟那东西融合得很好」
「啊,碎片已经进入他体内?怪不得我昨天感觉气息变淡。大人您不动手剥离吗?一旦完全融合可就取不出来了。」
「我想看看他和碎片融合的结果如何。」
天才蒙蒙亮,亓衡澄翻转身子看向肆濯,清澈又勾人的杏眼微微上挑,左侧脸因久卧被压出红痕,从来没有请求过人的他不太自然地说出口,“阿肆,‘明天’已经到了。”
从初见到现在,亓衡澄一直没有见到过肆濯的全貌,宽大的黑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只嘴鼻露出,盯着肆濯干裂的嘴唇,亓衡澄不禁疑惑,“阿肆,你既然有水为什么不用?”
阿肆阿肆,他倒是喊的越发自然。
“走吧,去找人。”肆濯看向南方,语气幽深,“水对我没用。”
“呐,恢复剂。”
一个绿色的小袋子抛了过来,亓衡澄连忙接住,还有些温热。
一包恢复剂下去,虚弱无力的身体开始慢慢恢复,虽不至于一下子生龙活虎,但正常的行走是没有问题。
“你要找的人在基地南部,我们如果过去必须穿越变种的休憩地,你…”肆濯说着,转身靠近亓衡澄,轻俯下身,帽檐下的眼睛在亓衡澄的视野中放大,“你比较擅长什么武器?”
“最熟悉的是刀,阿肆你有吗?”亓衡澄有些期待,九号基地里没有亓家的武器库,他和哥哥都找不到称手的武器。
“只能找到这个,你先将就将就。”肆濯从空间戒里取出一把黑檀木鞘的苗刀递给亓衡澄。
正巧亓衡澄练的就是苗刀,双手握上刀柄试练几下招式,少年抱着刀向肆濯道谢,“用着刚刚好。”
“你喜欢就送你了,我拿着也没用。”
「大人,您不是说在我六百岁生辰那天就把这刀送我嘛!」赤澜暴风哭泣。
亓衡澄懂什么!
这把苗刀看似普通,但可是用朱雾露浸泡过的。朱雾露可以为武器增添一层防御,使用者同样受到朱雾露幻化出来的屏障保护,还能温养刀身,自动修复武器受到的伤害。
虽说朱雾露的功效只有三年,之后再想起效需以双倍的朱雾露再进行浸泡,但这并不妨碍有效期间的好用啊!!
更别提刀柄处的材料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紫琉金!紫琉金诶!要是炼化可以增强自身对周围能量的感召力,强化灵识,这么多紫琉金却被用来制作小小的刀柄,他该说大人家底太厚了嘛。
他眼馋这刀好久了!不能忍!大人真是个骗子!到处画大饼!
「大人!你不能——」
指尖抚过手镯,赤澜被强制禁言。
肆濯看着满脸雀跃的亓衡澄,为了断掉赤澜的念想,“我给你刻个标记。”
不!大人你再也得不到我的衷心了!!呜~
没人看见的宽大黑袍下,手腕处的银色小蛇挤出几滴眼泪。
「别演。」
苗刀凭空而立,金色的流光不断闪动间刀身微微颤动。
“好了。”
亓衡澄细细观察到手的刀,只见长长的刀柄后部“阿澄”两个字与周围的雕刻完美融合,刀身除了原本锻造出来的花纹外还印有一个泛着流光的亓字。
“谢谢阿肆!”亓衡澄激动得上前拉住肆濯的手,察觉自己太过没分寸后又轻轻放下,面色微红,“我太激动了,你别介意。”
肆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抓住她的手又放下,嗯,可能圩界的人都很跳脱?
“没事,我们走吧。现在时间还早,大部分变种都不会出来活动,但我们还是要小心。”
两人从破旧的仓库逐渐向基地中心靠拢,一路上总能看见或多或少的白色巨茧,那些变种就在茧中休息。
越靠近中心,白茧就越密集。
“咔擦”树枝断裂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肆濯拍了拍亓衡澄的肩膀,两人对视,一起躲在一颗巨茧背后。
黑影从枝头掉落,幸好声音足够小,没有惊醒巨茧里的变种。
看清黑影的模样后,亓衡澄轻声提醒,“这是研究院左院长的儿子,他应该是最早被变种袭击的一批人。”
“他死了。没有感染。”
肆濯走上前,不知什么时候戴上手套的手拨开小男孩的前襟,拎起挂在男孩脖子上的项链,“你们亓家的东西?”
一颗圆形的晶核被串在项链上,但这颗晶核只有一丝红色。
亓衡澄凑近,摇摇头,脸色不太好。他低下头,又似乎在嘲讽自己,“不是,我们亓家的机密从不经外人手,看来早就有人生了二心。”
晶核被徒手捏碎,那丝血色也消散在空中。
细微的挲挲声越过围墙,黄沙拱起点点弧度。
绿色的藤蔓借着巨茧的掩护慢慢靠近蹲着的两人。
粉色的舌尖勾过干裂的唇,肆濯看了眼不远处,微微挑眉,打断还沉浸在伤感自嘲中的亓衡澄,“你先试试这把刀。”
说完,肆濯站直身子,脚尖用力,整个人瞬间到了十米开外的小蘑菇屋顶上。
“什么——”亓衡澄没来得及问完就感觉到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勾住,苗刀立刻出鞘,斩向地面聚拢起来的枝蔓。
「大人,你不是要保护他吗?」
「对啊,他现在不是还能自保吗,我关键时刻保住就行。」
「呀,小澄的脸被划伤了。您之前还说看在脸的份上不能让他受到一丝伤害呢。」
「还是很好看,不影响,不影响。」
肆濯边和赤澜灵识交流,边不经意的动手解决掉亓衡澄周边被影响到快要苏醒的变种,“阿澄,后面有一个!”
亓衡澄截断面前的枝蔓后身子后仰,双手把住刀柄使用巧劲用力一旋,探出的口器还没收回来的变种直接身首异处。
几步离开不断喷射的刺鼻恶臭液体,亓衡澄抬手擦去脸上被溅到的汁液。
刚要去碰被枝蔓划到的伤口,肆濯闪身来到他面前,“用这个。”
鸡蛋大小的檀木罐子扔到亓衡澄怀中,“送你了,自己收好。”
「大人!这不是你答应送我的七百岁生辰礼嘛!啊啊啊 o(╥﹏╥)o」
「等你生辰到了就补给你,跟一个家破人亡的小屁孩计较什么。」
「可……我也就是个五百岁的孩子啊!您不能这样对我!」
“有人来了。”肆濯忽视掉赤澜的哀怨,目光锁定斜对面的一栋蘑菇建筑。
没过两分钟,建筑旁的小巷里跑出来几个人,跌跌撞撞的躲避着身后的枝蔓和普通丧尸。
“宁姐!”红头发的少年连忙搀住要倒下的女人,“致哥你再结个盾。”
皮肤黝黑的壮汉异能耗尽推了座小墙堵住路口,“我异能枯竭了。”
“阿肆,你…”亓衡澄抱着刀,好看的杏眼眨呀眨,声音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温柔与恳求。
「大人,我要举报这小子——」很好,又被强制闭嘴了。
“我只保护你,如果要我出手,你欠我一个要求。”
“好。”
滚烫的火焰扭曲空气,焦味弥漫,大片灰烬层层落下。
终于得以喘息的几人纷纷瘫坐在地,领头的青年支起身子走向肆濯两人,“多谢两位相救。”
或许是好奇还有谁会出现在变种集聚的基地中心,青年垂着的眉眼微抬,看向巨茧旁的两人,却在下一秒惊讶出声,“澄少爷?”
亓衡澄显然早就认出几人,微微颔首,“是我。好久不见,顾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