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奥德赛利亚

奥德赛利亚有个魔女,她是奥德赛利亚的主人,掌管着奥德赛利亚的一切。魔女心情好的时候,天气就放晴,奥德赛利亚人民的收成就会好。打利比亚出生起,十八年来,奥德赛利亚一直风调雨顺。但是最近这段时间,魔女有了烦心事。奥德赛利亚的天气都变得不好了,利比亚第一次看到这片土地下雪。

“魔女为什么而烦心呢?”旅行者问利比亚。

“听说魔女长出了白头发,她每天早上起来都会照镜子,只要看到白头发,心情就不好。莱默尔叔叔就想出一个办法,他让魔女的侍女每天早上在魔女醒前,拔光她的白头发,这样魔女照镜子的时候就没有白头发了。”

“真是很不错的点子呢!”旅行者又问道:“可是天气还是异常,魔女的心情还是没有变好吗?”

利比亚点点头,苦恼道:“虽然侍女会在魔女醒前拔掉长出来的白头发,但不知道为什么,魔女一照镜子,头上还是会有白头发。”

旅行者说道:“真是奇怪。”

利比亚赞同道:“谁说不是呢?魔女很苦恼,于是发布了很多公告,现在,谁要是能帮她解决这个问题,她就答应那个人任何一个要求。”

旅行者对此很感兴趣。

“请问公告在哪里?”

利比亚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酒馆,“在莫得利叔叔的酒馆里,你要是感兴趣就去看看吧。但是我敢打赌,绝对没有人能解决这个麻烦。”

旅行者笑笑,“也许吧。”

莫得利的酒馆是奥德赛利亚小镇上最热闹的地方,不仅本地人爱去,凡是过路人,也喜欢到莫得利的酒馆喝上一杯。因此,当旅行者走进酒馆的时候,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看到他揭下公告也只是跟酒友调侃,又有一个不怕困难的人来了。

旅行者带着公告来到魔女的城堡,侍女接待了旅行者。“您也是来帮助大人解决问题的吧?请您稍等,我去向大人请示。”

虽然魔女已经失望了,但听说有客人到访,她还是见了旅行者一面。

“虽然你带着公告来到这里,但说实话,我已经没有什么信心了。你要是想在城堡里停留,参观一下,可以让侍女带你去。法思丽,”法思丽是侍女的名字,“你带着这位朋友在城堡里逛逛吧。晚上请在这里留宿吧,我会让人备好丰盛的饭菜招待你。”

魔女很忙,她忙着处理奥德赛利亚大大小小的事务,所以她没有给旅行者说话的机会。

旅行者很善解人意,向魔女行礼道别后,就跟着法思丽参观起了城堡。

就像利比亚所说,魔女还是有白头发,也许是侍女的功劳,魔女的白头发看起来并不多。

夜晚很快到来,就像魔女所说,她让人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来招待旅行者。

魔女进餐的时候不喜欢侍女在旁边等着,于是她屏退了所有服侍的人。旅行者在各个地方流浪,自然也不需要侍女服侍。

用餐前,旅行者跟魔女问好,“还没有请教过您的姓名。”

魔女拿着刀叉的手顿住,她愣了一下,看向旅行者问道:“你说什么?”

“我想知道您的姓名,方便称呼您。”

“叫我大人。”魔女说道:“……他们都是这么叫的。”

旅行者歪歪头,“但是我并不是您的辅佐官或者仆人。”

魔女显然没想到旅行者会这么说。她放下刀叉静静地思考起来。

从她成年之后,就来到奥德赛利亚当城主。魔女的寿命很长,一百岁成年,开始接管奥德赛利亚,到现在她已经……

她已经多大了?

魔女已经没有印象了,她待在奥德赛利亚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她忘了自己的年龄,忘了自己的姓名。

魔女是天地所生,受天的指引,每个魔女成年之后都会接管一个城。然后呢?然后的事情,魔女自己也不知道。

“我不记得了。”魔女说,“你就跟他们一样,叫我‘大人’吧。”

旅行者好像捉弄她一样,轻笑了一声,“抱歉,不过我在城堡里看到一个名字,‘亚·凡斯特德赛’,不知道是不是您的名字。”

忘记名字这件事对魔女来说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对旅行者好像也是如此。

亚·凡斯特德赛。这个名字唤起了魔女记忆深处的一段时光,那是她还在只有魔女生活的村子里,在她成年以前的时光。

“是的。”亚回答旅行者说:“我是亚·凡斯特德赛。”

晚餐结束后,亚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到书房处理事务,她早早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

第二天早上,魔女照常要照镜子,但是镜子却不见了。

“法思丽!镜子呢?!”

“凡斯特德赛大人,镜子我处理掉了。”

“谁让你这么做的!把镜子拿过来!”亚很生气。

“亚。”旅行者出现在门口,“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没有了镜子,亚不知道自己头上又长出了几根白发。

“为什么要担心这些白头发呢?”旅行者帮亚梳洗。

法思丽从来没问过这个问题。所以,为什么呢?

“亚,只是时间要到了。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还和以前一样美。”

是啊,魔女不仅比普通人活得久,她们自成年之后容貌就不会再衰老。

魔女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但是她知道,白头发长出来,她就离死亡不远了。

这天,魔女没有去过书房,她和旅行者坐在城堡的穹顶上聊了很久。

自有城市之后,一直都是魔女在管理,一代又一代,奥德赛利亚也是亚从上一代魔女手中接过来的。人民从来没想过魔女还会“更新换代”,没有人记得上一任魔女叫什么名字,亚也不记得了。所以,他们都称呼这位城主为“魔女”。人民没什么需要做的,魔女管理着城邦,负责让土地丰收,如果哪一年粮食欠收了,一定是魔女出了问题。

后来,亚还是管理着奥德赛利亚,旅行者却暂时停下了脚步,每天都会跟亚待在一起。亚的镜子又回来了,但她不再因为白头发烦恼了。

奥德赛利亚的人民都很高兴,因为魔女的心情好了,奥德赛利亚又是风调雨顺的一年。

就这样很多年后,魔女的头发全都全都白了。

“有人在叫我了。”亚躺在床上。

旅行者握着她的手,柔声接着她的话,“是谁在叫你呢。”

“不知道。”

“也许是使者,来接你回去了。”

亚没有接这句话,她看着眼前的人,“你也一直没变啊。”

旅行者淡淡地笑着,亲昵地把脸贴在亚的手背上,“是啊,我也一直没变。”

魔女消散之际,奥德赛利亚也无声地消失了。

旅行者踏上了新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