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你?
你说今天的咸鱼都归我一个人搬,就归我一个人搬?
就在陶铁心里疑惑的时候,沙河帮派在这个码头的管事李泽源跑了过来。
“秀秀,你怎么往这边来了,这里都是粗人,气味也不好。”
李泽源在捂嘴而笑的娇俏丫鬟面前站定,关心说道,“去我值房坐一会儿,喝杯茶吧,秀秀。”
说话的时候,李泽源或许有意,或许无意,往陶铁和辉叔这边瞥了一眼。
陶铁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更不是愣头青。
都不需要李泽源这一瞥,已经跟辉叔一起起身,往边上走去。
被称作秀秀的娇俏丫鬟没有拒绝李管事的邀请,只是说道:“泽源哥,今天码头上的咸鱼可以给他一个人搬吗?我觉得这人刚刚说的话挺有趣呢,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咸鱼。”
“没问题。”
李泽源其实没有听到陶铁刚才说了什么话,却一口答应娇俏丫鬟秀秀的要求。
于他而言,这只是一件小事。
若是能够讨得秀秀的欢心,让秀秀答应他的追求,愿意嫁给他,十分划得来。
就算一时到不了嫁娶的关系,能提升一下形象与心里的地位,也是极好的。
真有什么事,秀秀在大小姐面前替他美言几句,比什么钻营都更管用。
毕竟帮主只有大小姐一个子嗣,而且十分宠爱大小姐,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
“你。”
答应秀秀以后,李管事立即侧过身,冲陶铁发号施令,“今天码头上的咸鱼,都你一个人搬了,明白了吗?”
“是,李管事。”
陶铁没有犹豫,也没有为难,直接应承下来。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留仙县境内水系发达,水产自然极为丰富。
不仅能满足留仙县本地百姓的需求,还能向外售卖,增添收入。
鲜鱼是一桩生意,咸鱼也是一桩生意。
只不过相对于鲜鱼生意的规模,咸鱼少上很多而已。
留仙县又不止一个码头。
就算码头上的咸鱼只归一个脚夫搬,勉强也能搬完。
若是碰上需要养一大家子的脚夫,巴不得天天碰上这种好事呢。
当然了,陶铁只是口头上答应李管事,实际操作过程中绝对会量力而行,绝不勉强自己。
“铁子,你变了。”
走了几步,远离朝码头值房走去的李管事与娇俏丫鬟秀秀,辉叔压低声音说道,“你不会撞邪了,鬼迷心窍了吧?怎么变化这么大?”
说着,辉叔还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陶铁。
好像真的认定陶铁被鬼上身了。
“辉叔,说什么呢。”
陶铁笑了笑,十分自然说道,“真要鬼迷心窍,我还会在码头上苦哈哈的扛包?”
“这倒也是。”
辉叔点点头,不再扯这方面的话题,转而提点了一句,“你悠着点啊,别逞强。扛不住了,就吱一声。”
撂下这句话,辉叔没有继续和陶铁走在一块儿,扛包去了。
陶铁自顾自走到卸放咸鱼的地方,说了一声李管事的命令,便踏踏实实扛包卸货。
很快,一个上午在忙碌中过去,到了午休时间。
有家的脚夫,比如辉叔,自然是回家吃饭。
单身狗,比如陶铁,只能想办法随便对付一口。
大庸天朝繁华鼎盛,物价不算高昂,甚至可以算得上十分宜居。
一文钱能买一大块酱饼。
像陶铁这样卖苦力的脚夫,早饭吃两块酱饼也就够了。
以这个购买力换算,码头脚夫月入七八贯,真与陶铁前世许多月入过万的建筑工人差不多。
原身平日里生活十分节俭,总想着攒钱娶媳妇,舍不得吃,更舍不得穿。
陶铁不一样,昨晚吃的是杂碎面,今早吃的是酱饼,五脏庙早就造反了,很想吃些好的。
不过,不是陶铁想吃些好的,就能吃上好的。
码头附近的小饭馆,走的都是物美价廉、便宜管饱的路子。
以陶铁现在的穿着与一股子咸鱼味,也去不了其他好一点的酒馆、酒楼吃饭。
没办法,陶铁最后还是选择昨晚吃的那家店,点了一碗大份杂碎面。
杂碎就是动物的内脏,肝、心、肺、肠之类。
吃着吃着,陶铁的心思不由得飘到把《五禽戏》纳入《饕餮观想法》中触发的信息碎片上去了。
以形补形,以行补行。
虎之肝,鹿之肾,熊之脾,猿之心,鸟之肺。
五行相生,百日筑基。
从以吃补缺的角度出发思考,这三条信息碎片给出的提示非常明显了。
那就是想要练成哪一戏,就得吃那一戏对应的内脏。
比如想练成虎戏,就要吃一副虎肝。
稍微特殊的是,这里的吃,并不是陶铁自己吃。
而是运转《饕餮观想法》,观想饕餮,化身饕餮,从概念上,吃下虎之肝,鹿之肾,熊之脾,猿之心,鸟之肺。
吃的顺序也有讲究,五行相生。
何为五行相生?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如此往复循环,便是五行相生。
“所以……”
陶铁从杂碎面里挑了一块羊肺出来,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考虑到我目前的经济实力,先从鸟之肺开始补缺,也就是先从鸟戏开始练起,然后依次是鹿戏、虎戏、猿戏、熊戏,会比较容易达成。”
毕竟能够完成“百日筑基”的《五禽戏》,与强身健体的《五禽戏》,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每练成一戏,就能获得一项体质上的提升。
直到五戏全部练成,五行相生,五戏循环,筑就道基。
又毕竟,鸡也是鸟!
买一副鸡肺,多简单的事啊。
关键在于,后续的鹿肾、虎肝、猿心、熊脾,以码头脚夫的身份专门去买,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车到山前必有路。”
心里这般嘀咕着,陶铁不去过多忧愁,喝完碗里的汤,结账走人。
回到码头,稍事休息,又是一下午的劳作。
与昨天一样,傍晚时分,陶铁与辉叔结伴离开码头。
只不过分开以后,陶铁没有去饭馆寻摸吃食,而是去了最近的一家活禽店,买下两只公鸡。
之所以买整只活鸡,而不是专门买鸡肺,是因为陶铁不想让自己的行为显得太奇怪。
之所以买公鸡,而不买母鸡,是因为公鸡打鸣,肺显然更好。
之所以买两只,而不是一只,是因为陶铁做事总有留一个备份的习惯。
万一不能一次成功,还可以马上尝试第二次,不用浪费时间。
回到家以后,陶铁立即行动起来。
一只公鸡关上,一只公鸡杀了,取下鸡肺,观想饕餮,化身饕餮。
以形补形,以行补行。
时间倏尔过去,黑夜散尽,黎明到来。
陶铁从观想状态退出,循着心头生出的玄妙感觉,拉开架子,练起五禽戏之鸟戏。
练到尽兴处,陶铁仰头,张嘴,顺着公鸡的鸡鸣声,发出极为嘹亮的啸声。
咯、咯、咯……
伴随着鸡鸣声与啸声的,是天边绽放金光的旭日。
雄鸡一唱天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