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一眼望去,好像空气里充斥着火焰。迎面吹来的风也如此炎热,风吹到的绿树下,也没有人在乘凉。只有一望无际的棉花地里,好像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发出。
火焰充斥着的空气里,隐隐约约从公路爬出来一辆小卡车,随后,一阵断断续续如留声机一样的声音传来“卖水果,哈密瓜,茄子……”随着车越来越近,那喇叭的声音变的顺畅而洪亮起来。
开至一处与棉花地走道相交的地方,一个锃亮的光头反射着光出来了,穿着一件被汗打湿的白衬衣,他将近腰部的地方,别着一个棕色手提包,鼓鼓的,很明显,那是用来装钱的。接着,他拿出一根白烟,望着棉花地,准备点火,把右裤兜按了一下,却只找出一张硬纸,又往左裤兜按了按,没发现啥,这才着急起来自问自答道“:诶,我打火机呢?哦!忘车里了”他极不情愿的往车里走去,随后便一下钻进车里找去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一根头发来,可是他自己却早已大汗淋淋。
他放弃了寻找,便又回到公路旁望起了棉花地,此时,刚刚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的地方热闹了起来,有一群戴着白帽子的人涌出了棉花地,那些人聚集起来,居然比棉花还白,有打闹的小孩,还有边走边解着腰间塑料袋的大人,好像是史丹利牌的,他们围着车,有的甚至爬上小卡车称起了水果,老板没有说话,只是蹲了下来,向旁边坐着的人借了个打火机“老李,打火机借我用用”
老李笑了笑,也点了一根烟说道“王质,又忘了带打火机了,哈哈哈”蹲着的男人们都笑了起来
王质摸着锃亮的光头,嘿嘿的笑了笑,说道“:赶生意,又给忘了”
老李他们站起身来,也跟凑到了围着卡车的人们跟前,买起了自己的东西,然后一个个把钱放到了称上,人们走后,王质也把烟吸完了,那浓浓的白烟也变成了一个个圈,浮到了空中。他把烟头踩了一脚,甩到了公路下,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关上了车门,这时却有一声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啊!”
他发现有个孩子仍躲在公路下面,他打量了一下,好像是刚才孩子里领头的那个,鼻子立体,眼睛散发着一种深邃的剔透,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衣,脖子上挂着一条红色玛瑙石项链,那石头的纹路仍清晰可见,他又把目光移到了他的脚上,他的脚上穿着一双蓝色的凉鞋,还是可以发出“吱,吱,吱”叫声的那种。
随后,王质问小男孩:“其他人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小男孩摆弄着着胸前和他脸一样红的玛瑙,低着头,两只脚止不住的缠了又缠,说道:“我我我……,我想在这里待一下”
小男孩的汉语,虽然很标准,但走南闯北的王质听出来仍然夹杂着一些少数民族的口音,就断定他是来这里打工的少数民族同胞的孩子。
但仍然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小男孩说:“我父母告诉我,我们是从一个叫凉山的地方来的”
“:哦,原来是凉山的,我20年前去过,你应该是彝族吧,我知道,我还去过呢,那里的人挺好的,我去四川做生意的时候,在凉山掉到了道路旁一条小溪里,那里的人为了帮我,每个人还从自家里拿了粗绳帮我拖车拖到了黄昏呢,但路是真的不好”。
小男孩不语:“可是我自3岁时,就来XJ了,除了这里的人说话听不懂外,我的朋友都在这了,我父母说我们要凉山,可我还不想回去,我走了,我就不能和朋友玩耍了。”
王质笑了笑,又看到一群人火急火燎的到处找人几乎每个棉花田都有人在找,就断定那是小男孩的父母,就向他们喊,可是小男孩却在小声,而带哭腔的求他别喊。
王质没有管他,笑了笑,喊的更大声了:“喂!这里有个小孩~”
那群人就跑了过来,跑到跟前,气喘吁吁的向王质这个好心人道谢。邀请王质去家里吃饭。但王质摆了摆手,说不必了,他还要去卖东西,说到这,他爬上卡车,给小男孩拿了5个大橘子,父母说要给钱,但是王质推辞了,随后父母让小男孩给叔叔道谢,但是小男孩却不乐意了,他说这个叔叔是个“坏人”,怎也不肯接受,在场的人都被逗笑了,王质也只好无奈把橘子拿了回去。父母再一次向王质道谢,便牵着小男孩走了。
王质看着夕阳染红了南疆辽阔的天空,又看着那家其乐融融的彝族人家,就又卷起来一根烟,吹着清爽的风,准备吸完这根烟就回家,但是不巧的是,他忘了他刚才打火机是借别人的,他笑着骂了自己一句:“森口!”